“关疏月。”
关疏月刚上了榻，屋外却传来了低低的熟悉的声音，她将烛火重新点上，走过去将门打开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一个高大的身影朝她压来。
猝不及防，关疏月往后退了两步，幸而男子及时揽住她的腰。
“你喝酒了？”
男子身上酒气太盛，关疏月皱了皱眉。
“一点点。”楚衍将脖颈埋在她脖子间，见她没有挣扎，喉咙里溢出了点笑意来，“今日我部下一人成婚。”
“你与他们交情倒是不错。”
“嗯。”
“他们随我出生入死，是过命的交情。”
关疏月于是不说话了。
两人默默对视了好一会儿，又将视线移开。
楚衍蹭了蹭她的肩头，道：“你怎么不问我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？”
关疏月抬眸望他，“若我问你，你会说吗？”
楚衍这回认真想了许久，摇了摇头，吐出两个字来，“不会。”
那些经历，其实都不是什么，英雄向来只活在
“所以，我问了也没有用。”
倒不如不开口，省事。
“说得也是。”
男子低低地笑了一声，“关疏月。”
女子下意识抬头，他顺势低头，极为缓慢地，不容抗拒地吻上她的唇，接着，一步步攻略城池。
良久，关疏月呼吸不畅，伸手推了推他。
“够了。”
“你忘了你前几天答应我的吗？”男子松开她，看上去有些委屈，声音听起来也颇为可怜巴巴的。
任由他抱着，关疏月神情无奈，“我没忘。”
“你就是忘记了。”
“这么多天，你都没主动找我。”
关疏月：“……”
“王爷，你喝醉了。回去吧。”
楚衍目光迷茫了一瞬，抓着她的手，放在自己心口处，“我为什么要回去？”
关疏月沉默了一会儿，忽然抬手解着自己的衣裳，衣裳一件件滑落，解到里衣的时候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她。
男子带了点怒意的声音传来，“关疏月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关疏月指尖一顿，望着他的眼神满是冷淡，“王爷来此，不就是为这个吗？”
迷离散去，男子的心在这样的眼神里一瞬间一寸寸凉下去，骨子里冷寂全透了出来。
“你答应我，只是把这当成一场交易？”
楚衍瞳孔一缩，“你明明知道，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冷冰冰的人。”
关疏月问，“那你想要什么？”
楚衍伸手将她的衣裳扣好，听到这话，气得想咬死她，一字一顿地道，“我想要的是你的心！”
关疏月别开头，“我早就没有心了。”
自她决意嫁入皇宫，成了那中宫之主，她就没有回头路了。
“你若想做那皇后，我也可以……”
“楚衍！”关疏月目光一颤，厉声打断他，“你胡言乱语什么？”
“关疏月，你怕什么？”
男人一寸寸逼近她，“这世间的一切，若是你当真想要，又有何不可？”
关疏月愕然抬头，眼见男子眼底清晰可见的疯狂，怔怔地摇了摇头，“你疯了？”
楚衍冷笑，“你守着那皇后之位有何用？那皇位，你觉得他坐得稳吗？这江山，迟早会落到别人手里，倒不如让我......”
没等他再说出其他话，关疏月闭了闭眼，冷然道：“你走，我不想见到你。”
男人沉沉地看了她一眼，怒意在心头燃起，忽然甩袖离去。
“叩叩叩。”
关疏月抹去眼角的一滴泪，声音渐渐平静下来，“什么事？”
“皇后姐姐。”门外探入了一个脑袋，小姑娘抱着一床被子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我可以进来吗？”
似乎是怕她不同意，小姑娘可怜兮兮地抽了下鼻子，“我一个人睡会害怕。”
关疏月哑然失笑，“进来吧。”
苏若烟一下子高兴起来，“谢谢皇后姐姐。”
话音落下，她推门而入，又关上门，而后小跑进来，快速地将枕头和被子丢在榻上，在靠近墙的一侧躺下。
速度之快，关疏月看着她这一连贯的动作，不由得咋舌。
“姐姐，快上来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熄了烛火，关疏月也钻进了被子。
不经意间转头时，透过稀稀散散的月光，发现小姑娘一直盯着她，她疑惑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苏若烟摇摇头，“之前我一直在想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哥哥这般惦念。如今见到姐姐，方才明白了。”
关疏月沉默。
苏若烟观她神色，忙摆了摆手，“姐姐你别误会，我不是来当他的说客的。”
只是一时之间有感而发罢了。
“你和他，是怎么认识的？”
“第一次见到阿衍哥哥的时候，是我执意离开药王谷欲独自行医，路过一座寺庙时，遇到一个性命垂危的男子。”
“我当时就在想，这人奇怪得很，都快活不成了，手里却一直紧紧地攥着一枚玉佩，死活不愿意松开。”
彼时，她确实不能明白，其实现在她还是不太明白，只是隐约有些震撼，这世间，男子大多凉薄，唯有他，从一而终，深情不负。
“我救下他之后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，就是问玉佩在哪里。”
说到这里，少女顿了顿，将目光望向她，“姐姐，那枚玉佩是你给他的吧？”
关疏月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心尖密密麻麻地泛着疼。
她突然有些庆幸，幸好早已熄了烛火，幸而月光太暗，她悄然眨落的泪才得以不为人所知。
“……不是。”
若真的不是，那声音为何突然哑了下来。
苏若烟也不拆穿她，“这样啊。”
“我看得出来，哥哥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。”
“正因为如此，我才不能拖累他。”
不知过了多久，等身侧人的呼吸早已经平稳的时候，屋内传出了一声叹息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