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堂自动忽略了前半句，不管谨墨从前是什么身份，以后又会如何，现在住在这碧水台，就是府里的主子了。

至于谨墨想要学调香，这在府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。

王爷后院里的主子们，不论出身如何，总是想要钻研出一两样本事，用以留住王爷的心，或是人。

区别不过是有人用香，有人用琴，有人用舞，有人用柔软的身段而已。

“奴婢唤她来问问，她应当是不会推拒的。”做奴才的，性命都是主子的，更别说这点制香的本事了，那冬雪但凡是个识相的，都会抓住这次机会讨好主子，或许还能往上爬一爬。

冬雪听说谨墨想学制香，果然没有推拒。

要跟着冬雪学制香，谨墨就顺势让春堂下去休息，待午膳时再过来伺候。

谨墨坐在矮桌前，冬雪跪立在一侧，矮桌上摆着十几种常见的药材香料。

冬雪依次向谨墨介绍着这些香料的气味习性，以及常见的搭配。

谨墨认真听了，心中感慨这王府也是卧虎藏龙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等丫鬟，竟能精通香料之道。

“春堂说，你家中从前是做香料生意的，为何沦落至此？”

冬雪不敢隐瞒，“奴婢父亲染上了赌瘾，将家业败落，他也被赌场的人打死了，只剩奴婢与母亲相依为命，后来母亲感染风寒无力医治，家徒四壁，只剩下奴婢这具身子还能值几两银子，总不能让母亲就此病死罢。”

谨墨沉默着点点头，良久，才唏嘘着询问，“你母亲，可大好了？”

“管家得知家中情形，赏了几服好药，已经大好了。”

只是母女就此分离，心中凄苦难捱。

后半句，她并未说出口，只面露苦色。

“你家在何处？日后若是得着出门的恩典，我带你回家看看。”

冬雪猛然抬头，震惊之余，眼底多了几分挣扎。

但最终，她只磕了个头，“谢主子恩赏！”

谨墨目光垂了垂，冬雪已经做出选择了，她多说无益，便又看向桌上的香料，似是漫不经心的询问：“我听闻，有一味名叫鼠尾草的香料，可使人心神宁静，怎么没见你备过来？”

冬雪身子摇晃了两下，瞳孔剧震。

她双手揪着膝盖处的衣摆，强装镇定回话：“主子说笑了，那鼠尾草会使人上瘾疯癫，在府上是为禁药，是没有的。”

“没有吗？”谨墨微微偏头，目光落在角架上袅袅的香炉，“那里，不是有吗？”

冬雪终于跪不稳，跌坐在地上，但很快就重新跪直了身子，一个头磕在地上，却不肯开口说话。

这是有难言之隐了。

“冬雪，我是王爷的侍妾，昨夜承欢，腹中许已经有了王爷的骨肉，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，你觉得如此明显的香料，王爷会无法察觉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