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澄澄喂了几口水的功夫,张钧又回来了。
我环顾四周,并没看到羿梵天的身影。
“他走了?”我低声问。
“你的手机是不是掉他那儿了?”张钧反问,语气平静,看不出情绪。
我心虚地点点头,含糊地应了一声。
这算不算偷吃被抓到?
张钧不再说话,默默地站在我身后。
我一时拿不准他的态度,也不敢回头看他,“你先回去吧,今晚辛苦你了。”
“好。”张钧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字,转身离开了病房。
我长舒一口气,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。
这下好了,费尽心机一场空。
张钧就算再傻,也该猜到我和羿梵天的关系不一般了吧。
一夜无眠,天色放亮时我才在病床边迷迷糊糊地睡着。
再睁眼时,澄澄已经退烧了。
我缓缓活动僵硬的四肢,转头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部崭新的手机。
我正诧异间,病房门被推开,张钧拎着早餐走了进来。
“喜欢吗?听说现在小姑娘都爱这款。”他自然地说。
我愣了一下,看他把豆浆和包子放到我面前。
“我吃过了,这些都是给你的,多吃点,昨天看你太瘦了。”
我把手机推回给他:“不用了,我自己能买。”
张钧俯身去探了探澄澄的额头,语气淡淡的:“苏曦,你把我当什么人?”
长期饭票?勾引对象?
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“我以为咱们已经确定关系了,不是吗?”他直视着我的眼睛。
我不禁想起自己那些刻意的勾引。
“送女朋友一个小礼物,用得着这么见外?”他不以为意地说。
“那就谢谢你了。”我顺水推舟。
“以后有什么事先来找我,不用自己一个人扛。”他站到我面前,朝我伸出手,
我慢慢依到他怀里,“他不是我弟弟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他是澄澄亲生父亲。”
“他强迫你?”
“……一开始是的。”我说了实话。
“强迫女人的男人都该死。”他的语气冷得骇人。
我惶恐地抬起头:“你别惹他,他家是混黑的。”
话一出口,又觉得自作多情。
男人哄人的话听听就算了,他自然不会为我赴汤蹈火。
“好。”他揉了揉我的头发,“除非你要求,我不动他。”
这话听着怪怪的,像是在吹牛。
……
两天后,阳光明媚。
澄澄恢复得很快,已经可以出院了。
我牵着儿子的小手,走出医院大门。
突然,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。
“嘿,给你送手机来了。”秦川不知从哪冒了出来,晃了晃手里电话。
我下意识地把澄澄护在身后,面无表情地接过手机,头也不回地往外走。
“厉害啊,听说你找人把羿梵天揍得下不了床?”秦川不依不饶,跟了上来,一脸坏笑地对我竖起大拇指。
我加快脚步。
“其实吧,我还挺希望你俩在一起的,”秦川自顾自说着,
“省得我妹老惦记他,要不你再考虑考虑?我看你俩挺配的,他为了你也是够拼的……”
我冷哼一声,羿梵天会为谁拼?别逗了。
油腔滑调的花花公子,跟他多说一句都嫌脏了自己的嘴。
就在这时,一辆黑色大G停在我们面前。
车窗降下,露出张钧俊朗的面容。
“上车吧。”他微笑着推开车门,俯身把澄澄抱进车里。
秦川瞪圆了眼睛,下巴都要掉了。
“小叔?你怎么在这儿?”
张钧连眼都不抬,淡淡道:“认错人了吧?麻烦让让。”
“什么认错人?小叔你别装了!”秦川冲上前一把抓住车门,
“你!和她?!”他手指在我和张钧间指着,不可置信。
“这女人你不知道,我哥们刚睡过她!”
话音未落,引擎轰鸣骤起。
大G一个急转弯,堪堪擦过秦川的鼻尖。
“我靠!你疯了!想要我的命啊!”秦川惊魂未定,气急败坏地追了几步,直跳脚。
车内一片寂静。
过了半晌,张钧从后视镜瞥了我一眼,笑着问:“中午想带澄澄去吃汉堡吗?”
我抿了抿嘴,“秦川为什么叫你小叔?”
张钧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,淡淡开口:“大概是认错人了吧,长得像呗。”
我皱起眉头,把我当小孩哄呢。
我忽然意识到,自己似乎并不了解张钧。
他说做外贸的,可几乎不出门。
住着跟我一样简陋的公寓,开的车却比房子还贵。
看着斯斯文文,制服羿梵天时的身手却像个专业的。
不能想了,头疼。
……
汉堡店里人声鼎沸,热闹非凡。
我一边小口咬着牛肉汉堡,一边忍不住看对面的两个人。
澄澄竟主动伸手去够张钧递来的可乐杯,还冲着他甜甜一笑。
张钧也笑了,眉眼间满是温柔。
他把吸管插进杯盖,细心地斜斜放在澄澄嘴边,还不时拿起纸巾,轻轻擦拭孩子嘴角。
“多吃一点,汉堡很好吃的。”张钧鼓励地说,语气柔和得仿佛三月春风。
两人有说有笑地比划着。
张钧仿佛有一种独特的魔力,轻而易举就俘获了我儿子的心。
果然,是我选中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