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经盘问才知，胡人抓的女子里有一个投河自尽了，好巧不巧还正是我。陆元宸当即命人沿着雍河寻找，这才在二里外找到只剩一口气的我。

阿茵说我被陆元宸带回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死了，几位医师来看都说我活不了。后来还是父亲请来了隐居的高人，费了好大周折才把我的命给救了回来。

陆元宸来的时候我刚刚醒，看见他的衣角又急忙闭上了眼睛。

我不想见他，一见到他我就会想起他和楚萧然对望的那个眼神，就会抑制不住想哭。

陆元宸在榻边坐下，盯着我看了许久。

突然他俯下身，在我唇上吻了一下。

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，又快又重。

在阿茵的悉心照料下，我的身体慢慢恢复起来。陆元宸也没有再强迫我替他疏解，反倒夜间安寝时，他会把我抱在怀里。动作小心而轻柔，生怕弄疼了我。

可他始终没有同我说过什么话，仿佛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是理所应当的。

我就这样和他别扭地过了一年，平日里除了打理布行和胭脂行的生意，就是在家被阿茵哄着灌下各种奇苦无比的药。

这一年里，陆元宸被调到了户部做侍郎。父亲说以他的才能，吏部不过是块跳板，真正能让他施展的还是户部。

官场上的事我不懂，我只是每日埋头于生意。托了宁安郡主的关系，我的布行越来越得京城贵女们的青眼，赚了个盆满钵满。

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。

我欠下陆家的五万钱转眼便还完了，我拿着凭据找老夫人和大公子销账时，陆元宸却突然过来拉住我的手。

“虞知宁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？”

他的力气很大，我的手腕被他捏痛了。我努力挣开他，随后平静地回答：“我欠陆家的还完了，我要同你和离。”

陆元宸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，他有片刻的怔愣，接着不顾我的抵抗，抱起我便回了房中。

这次他倒是没把我往榻上扔，关上房门，直接将我抵在门板上亲起来。

他吻得又重又狠，我根本逃脱不了，只能任他咬着唇瓣，将属于他的气息全部灌输给我。

这个吻结束的时候，我觉得自己的唇已经微微发肿。他却好似意犹未尽，伸手捏着我的下巴，带着低不可查的喘息：“虞知宁，你既然嫁了我，就一辈子别想离开陆家。”

我的委屈和不甘终于在这一刻和眼泪一起爆发：“陆元宸，你根本不喜欢我。当日逼你娶我是我不对，如今我愿意自请下堂，你再娶你喜欢的女子不好吗？你就这么喜欢欺负我？”

陆元宸的眼光在听到我的哭诉时有一瞬间的暗淡，然后他伸手拭去我的泪水，声音依然没什么温度：“对，我就是只喜欢欺负你。”

说完，他又一次低头，压住我的唇瓣，辗转深入。

我流着泪在他后背上无力地捶打两下，终究被他捉住手按在门板上，像一只濒死的鱼，任他宰割。

不知不觉，又是一年我的生辰。

也是楚萧然的生辰。

在这件事情上，我和陆元宸已经达成了默契。他的生辰会去珍味楼宴客吃酒，我的生辰则是和阿茵吃一碗长寿面。

所以今年，我看见并未出门的陆元宸时，也不由得惊讶了一下。

“你今日不去珍味楼了么？”

陆元宸端坐书房，稳如泰山：“今日娘子生辰，想讨口娘子的寿面吃。”

这男人……什么毛病。

我有些无语，还是嘱咐阿茵将今晚的面多煮些。刚安排好，陆元宸就拉我去看他新写的字。

“旦逢良辰，顺颂时宜。”我瞧着洒金笺上方正古拙的八分隶，颇为惊喜：“给我的？”

陆元宸没说话，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。

……我发髻要被揉乱了！

陆元宸今日破天荒地在家里陪我过了一次生辰，没有任何喧嚷，只是安安静静地吃了碗长寿面。

我瞧着他优雅吃面的样子，突然脑子一抽，脱口问出来：

“你还是喜欢楚萧然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