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瞬沉默。
“你不信我?”他笑。
沈雨没有说话,只细细打量着他。
眼前这个男人——陆家大爷陆少迁,是好兄长,是好儿子。只不过,都是假象罢了。
他想谋夺家产,便要毒杀同父异母的弟弟,心狠手辣至极。
记忆回到她被陆少迁救起的那天,她衣不蔽体地躺在床上,得他一句:
‘沈雨,你虽是晋城人,却久居凤阳。来陆家,也是为某位大人效力吧。你想要的东西在我手上,想拿到,就乖乖听我的话。’
虽是这么说,他却从没给自己看过一眼那玉印,否则,她也不会一直怀疑他。
忽地,沈雨只觉左臂被他一扯,她一个趔趄,跌进陆少迁怀里。
“你干什么?”她慌忙用手抵在两人之间,低声质问。
“沈雨,你在陆家除了信我,还能信谁呢?”
腰间被他一掐,沈雨两眼睁大,猛然推开他。
“吱——”
“谁!”她正要说话,不远处,突然传来枯枝折断的声音。
两人瞬间绷直身子,警惕地环视四周。
“我先走了,等你的好消息。”陆少迁留下一句,便匆匆离开了。
他走后,沈雨的目光停留了片刻,也转身回了院子。
翌日。
沈雨安排了吃食,准备送进陆少衡书房。
“我绝对没看错!就昨天夜里,沈雨和大表哥在竹林里私会,我正好撞见的。”
还未进门,秦妙的声音就传了出来。
沈雨目光微冷。抬头时,她端着杏仁豆腐,款款走向陆少衡。
“小雨。”陆少衡放下书卷,正欲起身,被沈雨按下。沈雨将吃食递到他面前,状作疑惑:“大晚上的,表小姐去竹林做什么?”
此言一出,秦妙瞬间噤声,气氛一派压抑。
陆少衡看向秦妙,目光凉凉:“你去竹林作甚?”
“我……”
她眼神躲闪,似是不知怎么解释。
沈雨用指关节拭了拭眼泪,故意说:“表小姐,我就是随口一问,我真不知道你是去私会外男的,你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啊。”
秦妙听言脸色一变,她兀然站起,指着沈雨就骂:“不要脸的贱婢,你胡言乱语些什么!来人,把这小贱人打杀发卖了出去!”
“够了!”说话的是陆少衡,他目光凉凉,不悦地看向秦妙:“秦妙,你是想越过我处置我的人吗?且不说你没有证据,打杀发卖这类话,是你该说出口的吗?”
他的手掌更是重重拍在案上。
秦妙吓得一抖,却不服气地回喊道:“我说的都是真的!”
“你捏造诽谤也不止一次,事到如今,还不知悔改。罚你去祠堂跪上一日!来人,把表小姐带下去!”陆少衡此话出口,事情已无转圜之地。
“表哥!”秦妙哭喊着被送去了祠堂。
目光跟随着她的身影,沈雨不禁想起半年前。
那时,她被乱棍打出陆府,秦妙站在她身前,只说了句‘丢进河里喂鱼’,她便带着满身的伤,在河里泡了一夜,差点死在这晋城。
而当时身旁这位,她名义上的夫君——陆少衡,闭目不见,充耳不闻,任其所为。
仿佛她活与不活,与他毫无干系。
如今她重回陆府,也不知为何,他的态度如此改变。
“小雨。”右手忽地被陆少衡拉住,沈雨应激地缩回。
陆少衡凝视着她,眼底满是悔意,他声音微哑:“小雨,以往我做错太多,你怨我是应该的。可……”
“往事如风,再提并无趣味。”沈雨背对着他。说完,匆匆行了一礼:“奴婢还有事,先行退下。”
陆少衡看着她毫不回头地离去,悬在半空的手,无力地落下。
沈雨徐徐摩挲着袖子里的毒药,神情复杂。
她真的……要对他下毒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