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总不能……让我们?”
李医生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阿弋,满脸的为难。
冉沁柔抿了抿唇,视线不自觉地飘到了厉容风那双薄唇上。
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,唇色显得很淡,让人有种分外柔软的错觉。
她细细想了想,即使是在做那种荒唐事的时候,厉容风再意乱情迷,都没有亲过她。
莫名的情绪在心头涌动,到最后揉合成难以形容的烦闷。
“大小姐,时间真的不多了,他再不喝药的话,高热退不下去,恐怕很快就会性命堪忧。”
李医生又催促了一遍。
阿弋更是连眼圈儿都红了,想要说点什么,但顾及冉沁柔的身份,又不方便开口催促。
“行了,你们都出去吧。”
冉沁柔在短暂的沉默后开了口。
“多谢冉小姐救命之恩!”
阿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,也不管其他,推着李医生就往外走。
“呃……药得慢慢喂,他现在没有意识,呛到了可是要出人命的。”
李医生频频回头,总感觉冉沁柔一派心神不宁的模样不像是要救人。
“我知道。”
冉沁柔只淡淡点了点头,等房间门彻底关闭,这才细细地端详着躺在床上的厉容风。
平日里这个男人的气场过于强大,让人不敢轻易与他有眼神接触。
此刻身受重伤处于昏迷状态,气场内敛,冉沁柔这才发现,厉容风确实俊朗非凡。
很快,她又看向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碗。
嘴对嘴喂药什么的……
不就是让他张开嘴把药喝了的意思吗?
那可操作性就大得多了。
冉沁柔探长手臂,端起药碗,思索了片刻,反手掐住了厉容风的下巴。
拒绝她的时候不是很会说吗?
还一脸冷漠高傲的样子,就好像前一刻还在她耳畔喘息不止的人不是他一样。
看着厉容风顺从仰起下巴的样子,冉沁柔不得不承认,心里还是爽了那么一咪,咪的。
再怎么说她也不能让这人死在她的卧室里,否则的话第二天整个A城都得不得安生,冉家更是会陷入风暴的中心。
“算了,看在你是因为厉止轩那个混蛋才变成这个样子的,我还是心疼心疼你吧。”
冉沁柔自顾自地喃喃着,手上的力道轻了两分,纤细柔软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撬开了厉容风的唇。
只是处于昏迷中的男人牙关紧咬,像是失去意识也不得安生,连硬朗的眉心都皱成了川字纹。
很快,冉沁柔就失去了耐心,再次用力捏紧了厉容风的腮边。
就算昏迷的人再怎么不情愿,还是只能微微张开了嘴。
为免厉容风真的被这一碗药呛死,冉沁柔自认为很贴心的往他肩膀下塞了这枕头,这才慢慢把药碗贴近了他的唇边。
“嘶……”
与此同时,放心不下趴在窗边偷看的阿弋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幸好卧室的隔音足够好,这点小异响没有惊动屋里的冉沁柔。
看着那身量纤纤的女孩儿强行捏开自家总裁的腮帮子喂药,阿弋心底不紧多了几分敬佩。
屋内的冉沁柔无知无觉,只顾着把碗里的药一滴都不浪费的灌进去。
幸好厉容风在最初的抗拒之后,很快就学会了自己下意识地吞咽。
一碗药喂完,肉眼可见的,厉容风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,就连脸色都不像最初时那么苍白无血色了。
冉沁柔左右端详,很是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。
不过,厉容风毕竟是处于昏迷的状态中,来不及吞咽的药液还是沾在了唇角。
冉沁柔没多想,伸出手指,轻轻地蹭掉了那一点点深褐色的液体。
随后,她冲着门外扬声道:“进来吧,我喂完药了。”
于是,她也就没有注意到,一直昏迷的厉容风幅度很小的抿了抿嘴唇,又再次恢复平寂。
李医生最先推门进来,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厉容风的身体状况。
“怎么样?不会死在我家里吧?”
见李医生的表情仍旧凝重,冉沁柔不无担忧地追问道。
“放心吧,药既然已经喂进去了,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,不过他失血过多,恐怕要虚弱一阵子,近期也不建议做剧烈运动。”
李医生收拾好自己的药箱,表情终于缓和下来。
“那就好。”
冉沁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拍拍自己饱满的胸脯,悬着的心终于放在了肚子里。
自然了,她也给自己的担忧找了个很合理的借口。
要是厉容风死在她的卧室里,她就算是有八张嘴都解释不清,甚至会因为这个原因被整个冉家排挤,走上前世的老路。
“对了,李医生,要是有人问起你今晚的行程,你就说我错把过敏当成了水痘,吃了药就好了,没什么大碍。”
沉甸甸压在心底的大石头卸下,冉沁柔的心思活泛了起来,着重嘱咐道。
厉容风是因为去调查厉止轩的事才伤成这个样子的,说不定厉止轩已经被打草惊蛇。
她跟厉容风的接触,暂时不能被任何人知晓。
“我明白轻重,时候不早了,我就先回去了,有任何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,如果这位先生明天早晨还没醒的话,我再过来。”
李医生点点头,又留下了足量的药品,这才悄然离开。
房间内又陷入了一片沉静。
“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在这儿看着他吧,我要去休息了。”
冉沁柔确认厉容风已经脱离生命危险,施施然伸了个懒腰,对阿弋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今天这一天她经历了太多,最重要的事却没做成。
此刻心与身俱疲,她迫切地需要好好睡一觉。
明天的事明天再说,要是厉容风真的醒不过来,她还得好好筹谋一番,该怎么让自己置身事外。
……
夜沉似水。
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中,厉容风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眼眸中含着比夜更沉的黑,冷静而淡漠,仿佛不会因任何外物而产生波澜。
“老板,您醒了。”
阿弋几乎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,无声且迅速地来到了床边。
“嗯。”
厉容风淡淡地应了一声。
忽然间,他尝到了口腔内微苦的药味儿,恍惚间,之前似乎有一抹柔软细腻的触感还残留在唇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