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季之见状，心中得意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，他向前一步，朝着高台上的褚临渊拱手：“尊者大人，众目睽睽之下，为证清白，还请您允许我等彻查此事，以正视听！”
褚临渊眼皮都没抬，只淡淡吐出四个字：“本座不知。”
这下，人群里可炸开了锅。
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，一声高过一声。
褚临渊却像没听见似的，目光落在温蘅身上，语气听不出喜怒：“既然有人质疑，那就查。查出来，生死不论。”
这话一出，全场瞬间安静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。
生死不论？
温蘅倒是镇定，她站出来，声音清亮：“我愿意接受检查。”
江逾白早就等在一旁，他扮作医士，趁人不注意，飞快地将温蘅手中的药瓶换成了普通的补药。
可偏偏，青云宗的大师兄眼尖，他指着药丸，声音拔高了八度：“不对！这药丸的颜色和之前蘅芜师妹吃的不一样！”
温蘅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暗叫不好，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裴季之哪能放过这个机会，他立刻转向褚临渊，语气那叫一个咄咄逼人：“尊者大人，您也看到了，这药丸分明有问题！其中必有猫腻！还请您……”
“与我何干？”褚临渊打断他，语气冷得像冰碴子，“本尊说了，生死不论。”
裴季之被噎得差点没背过气去，这老东西，真是油盐不进！本来还想借着这个机会，跟他谈谈清心莲的事，现在看来，是没戏了。
温蘅低着头，站在大殿中央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她偷偷抬眼，飞快地扫了一圈。这天衡尊者褚临渊，还真是稳坐钓鱼台，自顾自地在那儿品茶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。
大殿下面，站着青云宗的人。
为首的裴季之，脸色铁青，像是要吃人。他身后那三个师兄，一个个义愤填膺，那架势，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把她给撕了。
温蘅的手在袖子里摸索着，指尖触到光滑的瓷瓶，心里稍微安定了些。
“蘅芜姑娘，”裴季之冷冷开口，“事到如今，你还有什么话可说？”
温蘅头垂得更低了，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：“弟子……弟子冤枉……”
“冤枉？”裴季之冷笑，“你服用了禁药提升修为，铁证如山，还敢狡辩？”
温蘅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，倒出一粒药丸，那药丸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，看着倒真不像凡品。
“我师父炼制的丹药，颜色全凭他老人家心情，每次都不一样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啊……”
这话说得，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。
“尊者！您倒是说句话啊！”沈琉姝急了，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，忍不住开口催促。这都什么时候了，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似的！
褚临渊终于放下茶杯，开口了：“蘅芜所言，句句属实。”
殿内瞬间炸开了锅，跟煮开了的水似的。
“啥？真的假的？”
“这不可能！”裴季之下巴都快掉地上了，“尊者，您莫不是被这妖女给忽悠了吧！”
褚临渊眼皮都没抬，只瞥了他一眼。
裴季之瞬间感觉后背发凉，立马闭嘴了。
“只要尊者愿意用清心莲交换，我青云宗便可既往不咎。”
裴季之咬着后槽牙，又憋出一句。
褚临渊没搭理他，反而转头看向温蘅，问了句：“你怕吗？”
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，沈琉姝突然开口了：“诸位师兄，我早就看出来了，这位天衡尊者的徒弟，其实就是裴师兄的发妻，温蘅。”
这下，温蘅猛地抬头，想都没想，直接冲上去，“啪”的一声，一个大耳刮子就甩在了沈琉姝脸上。
那声音，清脆响亮，在安静的大殿里格外刺耳。
沈琉姝白嫩嫩的脸上，立马浮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。
“你！”裴季之气得七窍生烟，“呛啷”一声拔出剑，就要往上冲。
他身后那三个师兄也不是吃素的，也纷纷拔剑，把温蘅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温蘅一看这架势，二话不说，把手里药瓶里的药丸一股脑全倒进了嘴里。
然后脚下生风，躲过裴季之的剑，反手一掌，直接把他给拍飞了出去。
三个师兄一看，也顾不上别的了，挥剑就上。
可温蘅身形灵活得像只猫，出手又快又狠，招招都往要害上招呼。
没几下，那三个师兄就都躺在地上了。
“啪——”
又是一声脆响，褚临渊手里的酒杯，直接在青石地面上摔了个粉碎，碎片溅得到处都是。
这下，大殿里彻底安静了。
褚临渊缓缓抬眼，目光从裴季之身上扫过，冷冷地开口：“裴宗主，你费尽心思，绕这么大一个圈子，不就是想名正言顺地弄到清心莲吗？装什么大尾巴狼呢？”
裴季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，跟见了鬼似的：“尊者何出此言！我青云宗光明磊落，怎么会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！”
沈琉姝更是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，拉着裴季之的衣袖，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：“尊者明鉴，清心莲是为了温蘅姐姐寻的，我们怎么会……”
褚临渊冷笑一声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：“既然是为了温蘅，又何必耍这些花招？真当我老糊涂了？本座与徒儿来此，不也是为了她吗？”
沈琉姝脸色一白，张了张嘴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她之所以这么说，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身怀魔气的事实。
“既然如此，”褚临渊缓和了几分，“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。裴宗主想要清心莲，本座也不是不可以给。只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温蘅身上，“本座想知道，不过一株清心莲而已，裴宗主如此大费周章？”
没人回答。
连续几日的比试加上突如其来的变故，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。
安排好住处后，温蘅独自一人回到房间。
她关紧房门，盘腿坐在床上，调息运转体内紊乱的魔气。
连日来的伪装和压制，让她身心俱疲。
温蘅深吸一口气，将一颗丹药送入口中。
她正调息到气息平缓，忽然感到一股异常的波动。
温蘅倏然睁开眼。
房间内亮着昏暗的灯光，将床榻的阴影拉得斑驳。
她原以为自己房间只有自己，却看见沈琉姝就这样站在一角，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