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队拿着口供和谅解书紧随其后，吩咐下属警员，“去一趟医院，如果家属肯私了，在上面签字，赔偿开个价。不肯私了，商家要求上级插手，我办不了。”

商霆聿慢条斯理撕开烟盒的包装，牙齿叼出一支，又递给何队一支，压下打火机的滑轮。

何队一惊，“我自己点。”

男人微微扬下巴，示意他无妨。

何队忙不迭躬身，嘬着那支烟，“商公子，太客气了。”

“不是猥亵。”商霆聿又点燃一根，盯着火苗，神色讳莫如深，“是强奸未遂。”

官面上混的，是聪明人中的人精，何队立马领悟了，“强奸未遂非同小可，马明昭未必认。”

“他不认，也得认。”商霆聿咬着烟蒂，仰起头，惨白的灯光洒满走廊，“他做过的下三滥事不少，你们去查，揭了他的老底。”

何队点头。

商霆聿吸完烟，戳灭在墙上。

他戒烟很多年了，本来烟瘾也不大，只是为了应酬场合，象征性点一根，最近这些年除非是集团领导的饭局，否则他不沾烟酒。

姜听闻到他衣服上久违的烟味，动了动僵硬的脚。

“我闯祸了...”她一宿没喝水，又喝了酒，喉咙干渴，语不成语调不成调。

男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她，“走得了路吗。”

姜听小心翼翼褪掉袜子，赤裸着脚，踩在冰凉的瓷砖地，钻心的冷。

商霆聿忽然弯下腰，打横抱起她，“搂着我。”

她双手圈住他脖子。

气温低，道旁的树杈结冰了，姜听张开嘴呵出一团白雾，“我没事了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商霆聿的鼻尖也缭绕着白雾。

“商叔叔知道吗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姜听还想继续问，他步伐加快，却依旧平稳，“休息下吧。”

商霆聿的车泊在距离警局一百米开外的树下。

商家是顶级权贵，一举一动受瞩目，他跑警局保一个女人，会惹风波。

越低调，越安全。

夜深露重，短短的一段路，商霆聿的发茬和眉毛便沾染了露水。

姜听垂着眼睑，揪了一晚上的心，缓缓舒展了。

姜听在这个深夜第一次踏入商霆聿的私宅。

灰、白、蓝的色调。

极简的家具。

很冷寂。

但不单调。

他的品味一直是男人中的上流。

“放我下来吧。”姜听晃悠两条腿，手松开他脖子。

“别动。”

商霆聿抱着她在玄关换了拖鞋，又将她抵在墙壁，单手托住她腰，另一手脱大衣，扯了衬衫。

割破的双脚始终没沾地。

姜听记得钟雯夸学校篮球队的队长高大威猛，男友力爆棚。

其实商霆聿才是。

可惜他男友力爆棚的一面，姜听以后体验不到了。

属于任何女人，唯独不属于她。

商霆聿把她放在主卧的大床上，进浴室洗澡。

洗完澡回房间，姜听蜷在被窝里，露出脚，细细碎碎的小口子。

“你伤口是不是抻裂了？”

刚才他衣领大开，她发现纱布隐隐渗出血。

商霆聿没回答，在客厅斟了一杯热水，顺便带了药膏，“自己涂药。”

他从衣柜内取出毛毯，去了隔壁次卧。

玻璃碴割破的口子很浅，厚敷了一夜，基本愈合了。

第二天早晨，姜听迷迷糊糊睁开眼，商霆聿衣着整齐立在床边，“别出来。”

“早餐在床头。”

“我母亲过来了。”

最后一句像一颗炸弹，惊得姜听如临大敌，她死死地抓着被子，“商阿姨会进来吗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这套住宅非常私密，连商夫人都很少来，她在这里过夜，商夫人一定起疑。

姜听冷静了好半晌，悄悄下床，房门敞开了三分之一，商霆聿是独居，白天关门反而奇怪。

商夫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“你调查一件事，听儿有一只Kelly包，是谁送她的。”

商霆聿在茶叶柜前选茶叶，闻言动作停顿了一下，“自己买的吧。”

“加上配货要七十多万，听儿哪来的钱。”商夫人胳膊搭在沙发扶手，“我预订的货，从我手上抢，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。”

商霆聿选了一罐滇红茶，分明他就是那位“神圣”，却面不改色，“有本事抢您的，估计来头不小，查出结果包也拿不回。”

“我担心听儿误入歧途。”商夫人眯着眼，“有钱有势的糟老头子最垂涎听儿这样的俊俏姑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