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文雨时刻审视她表情,见此大受刺激,揪扯升级成撕打。
故意踹她小腹。
岑语受了一脚,竭力避开,纪文雨下了死力气,挣扎间,岑语头发被大力拽掉几缕,胸口连掐带拧,疼得几乎背过气。
岑语也激出火了,一把钳住纪文雨,快要搪开时,蓦地想到纪文雨怀象不稳。
倘若有个万一,纪南沉绝对扒她一张皮,纪母也伤心。
她稍一缓劲儿,纪文雨变本加厉贴上来,连拖带拽地,不忘脚踹。
岑语后仰闪避。
“哥哥。”纪文雨占不到便宜,哭腔大喊,她已经习惯事事找纪南沉替她解决,“你快出来,岑语怀了时宴的孩子,她要抢时宴。”
岑语大骇,纪南沉也在?
这时,白瑛穿着白大褂,从旁钳住纪文雨,拖开她,“医院禁止喧哗打架,岑语是来找我的,你少给她乱扣帽子。”
“是吗?”
岑语僵硬到窒息,视线里是灼白的走廊光影,纪南沉一步步走过来,在光亮中脱颖而出,气场凌厉逼人。
他抬手毫不费力格挡开白瑛,护住纪文雨。
目光却从始至终钉在岑语身上,一钉一个洞,从她狼狈的蓬头散发,直至小腹。
岑语条件反射后退。
“哥哥,别让她跑。”纪文雨嚷嚷着,她不在乎脸面了,她只要沈时宴,“我怀孕,她也怀孕,摆明是要坏我婚事。”
“放屁。”岑语恼急了,“你当沈时宴纯金的,人人见了不撒手。拿你当人的时候,麻烦你长点耳朵,我是来找白瑛的,没怀孕,不破坏你的婚事,祝你跟沈时宴锁死。”
岑语申明过很多次,无意回头沈时宴,偏偏所有人失了智,就认定她旧情难忘。
“我记得——”纪南沉慢悠悠开口,“白瑛不是产科大夫。”
岑语捏紧拳头,心跳骤然猛烈。
“我的确不是产科大夫。”白瑛挡在岑语身前,“岑语听说纪文雨来了医院,主动要来看她。”
圆上了,岑语喘口气。
“从几楼过来?”
白瑛准备开口,纪南沉示意她闭嘴,一张脸隐隐的不悦,“让她说。”
纪南沉在部队训练过,岑语觉得他可以称为侦查专家。
面对面的侦讯,她没把握。
万幸,白瑛跟她的确先去楼上,“八楼骨科03诊室。”
“不对。”纪文雨手指白瑛,“真要看我,她们应该一起从电梯出来,可白瑛是后面才出现的,而且是从隔壁诊室出现,这说明她和岑语,本来就在产科。”
纪南沉微微眯眼,又看岑语,“你在产科做什么?”
“我绝不可能怀孕。”岑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只注视他,一字一顿提醒,“我在生理期。”
她刚才慌得乱了方寸,一直被纪文雨逻辑带着走。
忘了她生理期,虽然是假的,可昨晚纪南沉亲自验过。他眼毒,心毒,精明,不信她解释,却不会怀疑自己。
“生理期?”纪文雨狐疑。
“不信?”岑语冷笑,随即示意卫生间,“我可以脱下来给你看啊。”
纪文雨也算了解岑语,话到这份上,岑语百分百证据确凿,十拿九稳,但她刚才抚摸小腹的神情,实在难忘。
而纪文雨又有身实例,孕早期一直有轻微血迹,类似于生理初期或末期的出血量。
思及此处,她脑海倏地划过一道电光,仿佛破案般,一手拽纪南沉袖子,一手指岑语。
“哥哥,她不是生理期,她就是怀孕,跟我一样早期见血,所以她偷偷请假来医院,她想保胎。”
纪南沉视线陡然锐利起来,仿佛一把雪亮的手术刀,直插岑语心底,解剖出她的秘密。
岑语迎着他的目光,一时间措手不及。
她以为搬出生理期,这关板上钉钉地过了,压根儿没想到纪文雨的怀相不稳,就是早期见血。
偏偏昨晚她拿吃冰这个理由,应付的纪南沉,只怕他本就怀疑她是故意不想与他亲密。
这下子,纪文雨逻辑自洽,再接上昨晚,只怕纪南沉三分疑心也到七八分了。
“她没怀孕。”电梯处突兀立了一个人,面孔清润温朗,身材颀长,芝兰玉树的贵公子。
“除了昨天堵车,我半年内没有再面对面跟她说一个字,倘若各位不信,可以查我行踪。”
纪文雨整个人温柔下来,“你怎么来了?”
沈时宴缓缓走过来,上下打量她,“母亲告诉我,你身体不舒服,现在还好吗?”
纪南沉面色却更寒。
早晨纪母并没有通知沈家,就算他带纪文雨进医院,被人凑巧看到告诉沈母,沈时宴来得也太快了。
他越过沈时宴,看向电梯。
医院繁忙,时时有人要上下楼,电梯受程序影响,一般都是顶层底层之间往返循环,一旦上行,就会一直上行到顶楼。
屏显上数字攀升,确实单趟上行,说明沈时宴是从楼下上来,不是从楼上。
他一直不发话,纪文雨却清楚他绝对不会放过岑语,随即放心雀跃地挽上沈时宴手臂,“宝宝没有大碍,就是被岑语气到了。”
“她气你什么?医生还在吗?”沈时宴带她往诊室走,“我问问注意事项,以后好照顾你。”
诊室门重新合上,挑刺的人走了,岑语却更窒息。
医院白昼一样的灯光,快要照不清纪南沉一张脸,眉骨眼窝被阴影填满,骇人至极。
“我真的是生理期。”强烈心虚导致岑语浑身在抖,越来越明显。“我是来找白瑛的,不是怀孕。”
纪南沉抬步逼近她。
白瑛知道岑语到极限了,张开手臂拦住他。
“都说纪家家风好,我今天算是见识了,好一个尊卑霸道。岑语的确不是亲生,可纪千金又打又骂,纪大公子审问逼迫,什么脏的臭的,都往她身上泼,有理强行污蔑没理,合着你们那她当奴隶撒气呢。”
纪南沉目光阴鸷,扫她一眼,不容抗拒拽出岑语。
岑语抵挡不了他巨力,直向他怀里跌,她几乎痉挛,“白瑛——”
“纪大公子,旁人怕你,我可不怕。”白瑛死死拽住她另一只手,“岑语从未对不起纪家,你们没资格如此苛待她。”
她想到什么,表情也阴沉,“还是她当年未婚夫被你设计,送上纪文雨床榻,现在做贼心虚,知道偷来的,始终是偷来的,不安稳,就把气全撒在她身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