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作者: |发布时间:2024-03-22 15:44 |字数:5119

大哥失踪的那一天,他闯进了我的房间,从背后搂住我的腰呢喃道:「大嫂,我可以替他照顾你」

后来,在满是尸体的废弃大楼里,我拖着重伤的他,致以一个血味浓重的吻别:「乖,下去替我陪你的大哥」

但一下秒,我却调转枪口,对准了他口中的大哥。

砰!

01

以阿邱之名送来的酒里被人下了药,当我醒来的时候,衣衫凌乱,洁白的床单上沾染了些许污垢,身边躺着他亲信的二把手阿珹。

他睡眼朦胧,伸出手试图搂过我。

「滚开」

昨夜被人算计,现在我丝毫没有好脸色,一脚踢开了床上的男人,扯过地上的外套,勉强遮住身上的吻痕。

无视了被我踹下去的男人,我起身环视四周,检查了房间内是否有被藏起来的摄像头。

万幸,做局的人还没勇到在我的房间里装这种东西。

「大嫂」

阿珹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在抱怨,「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……哈啊,大嫂的热情真是让我招架不住。」

我冷眼回过头去,与浑身一丝不挂的他相对视。

男人壮硕的身体伤痕累累,一看就是那些肮脏的活没少做,常年在外挥汗奔波,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。

结束混乱的一夜,他的身上不止伤疤,还多了些青紫色的暧昧痕迹,旖旎至极。

顶着他一脸回味的神情,我走上前去,掐住了他的喉咙,另一只手的指甲在他脸上轻轻摩挲。

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十分冰冷:「把事给我烂在肚子里,如果被你大哥知道,你动了他的女人……」

剩下的话我没继续说下去,但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。

点到为止。

死一般的沉默蔓延开,直到他一声低笑打破了几乎冻结的氛围。

「大嫂,你怎么知道那酒不是我做的手脚呢?」

像个孩子一样,只会问些无聊的问题。

我不是很想回应他,但是那道炙热的眼神看得我浑身不舒服。

「你还没那个胆子。」

得给这个体无寸缕的家伙盖点东西。衣柜里的男性服饰都是给阿邱准备的,不能被看出端倪。

我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套未拆封的男装,那是原本要送给阿邱的,现在暂时应急用了也无妨。我顺手一把扔在了他的身上。

「酒的事情我会查清楚,现在,换上衣服,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,你可以滚出去了。躲着点人,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。」

阿珹起初还不想走,赤裸裸的眼神一直盯着我。直到见我的忍耐快到极限,十分不满地敲着手机屏幕,他才终于识趣退下。

善后工作还是有点棘手的,趁着平时阿邱不在的功夫,我调查了许多人,同时还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不对劲。

在排除了一大批嫌疑对象之后,终于被我揪出了这个心思不纯的小弟。

人找到了,接下来就看怎么处理了。

我命令几个手下把犯事的家伙绑了起来,用布团塞住嘴,扔到了单邱面前。

「阿邱,你不在的时候,有人想欺负我」

不能暴露的只是酒后发生的事,只要无人发觉,把他给我下药的事告诉单邱也没关系。

我把查出来的录像拿给了单邱,里面显示那天晚上这个小弟出现在我的房间外,并且留下了伪造他字迹的纸条,诱导我喝下红酒。

录像是我处理过的,完全没有阿珹的身影。

「唔唔…唔」

被绑起来的的家伙还想狡辩,苦于口中的布团塞得太过紧实,一句话也说不出,只能发出几声毫无意义的呜咽。

我敢直接把他带过来,自然是不怕单邱怀疑什么的。陪在他身边这几年,整个组织里我敢说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。

残忍、绝情,只要手下有一点背叛他或者触犯他底线的行为,就会被立即处死,连留遗言的机会都没有。

果不其然,证据似乎已经“确凿”的情况下,单邱抬起了手中的枪,没有任何犹豫,一枪爆头。

这一幕我已经见惯不惯了,自从做了他的女人,几乎每天都要面对这种暴力的场面。

在床上的每一晚,我都能闻到他身上萦绕着的血腥味,我想,这已经成为刻进他细胞里的东西了,永远都不会有摆脱的那一天。

「颜颜,过来。」

放下枪的他柔声细语,对我张开了双臂。我顺从地走了过去,扑进他的怀里,迎合着他的动作。

单邱贪恋地嗅着我脖间的气息,他的头发扎得我生疼,一双手在腰间不安分地游走。

「胆敢觊觎我的人」

粗重的呼吸喷洒下来,很痒。

他将我打横抱起,「我们回房,给你消消毒。」

我搂住他的脖子,头抵在他的胸口处。在单邱无法察觉的角度,我因为他刚才的话微微皱眉。

下意识透露的微表情被站在一旁的阿珹尽收眼底,我对上他玩味的眼神,立刻把脑袋埋进了单邱的怀里。

这个举动无意间讨好了单邱,他的笑声压得很低,两人如此近的距离,我不可能听不见。

但是我很郁闷,因为阿珹那家伙居然敢当着大哥的面用眼神戏弄我。酒的事情还是我自己解决的,真是个麻烦的男人,小弟就该有小弟的样子啊。

被单邱抱回了房间,再次回到床上,我无比庆幸身上的痕迹已经消了。

他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粗鲁,恨不得把我揉到他的身体里去,野蛮而失控。

停止动作之后,腰身仍被他紧紧环绕,我被折腾得精疲力尽,手懒洋洋地搭在枕头上,除了顺从别无他法。

「颜颜,除了我,谁都不能碰你。」

他用指尖挑起了我的一缕发丝,在手中缠绕把玩,「我知道你是想跑的」

这句话在我耳边回响,犹如鬼魅。

「可是从你救我那天起,你就躲不掉了,我们注定是要纠缠一辈子的。」

我深呼吸一口气,艰难地挪过身来,忍着肌肉酸痛的感觉抬起手,捧住了他的脸颊,然后轻轻吻上他的唇。

只是浅尝辄止而已,「阿邱,我怎么可能会跑呢」

好不容易让你沉沦其中,我怎么舍得跑呢。

他的喉结上下闪动,眼神里的阴沉被充满攻击性的野性所取代,下一秒猛地扣住我的双唇,加深了这个吻。

02

那件事过去很久之后,我的生活似乎终于恢复了平静。

但是我忘了,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就像是一湖静水,表面上无风无浪,实际却隐藏着暗流涌动。

我们有一个关系非常差的敌对组织,几乎到了要火拼的地步,当然,实际上那种事早就发生过了。

上天总是人怕什么就来什么,这天突然降临一场交易,中间的对接方就是那个组织,而且此次交易十分关键,单邱非去不可。

「乖乖在家等我,我很快就回来」

「嗯,一切小心」

单邱温柔地向我告别后,把组织里的事情暂时交代给了二把手阿珹。

说实话,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。

尤其是当单邱转身、阿珹炽热的目光又落在我身上的时候。

他分明就是仗着我无可奈何,笃定我不会去单邱那告他一状,真是个孽缘。

「大嫂,我会按大哥的指示好好照顾你的。」

我白了他一眼,试图在他心里留下点威慑力,但效果甚微。

哪有大哥亲命的二把手笑得那么不值钱,像只可以随意逗弄的小狗狗,说不定哪天被人卖了还在帮着数钱呢。

反正阿邱过一阵子就回来了,我只要假装无视他就行。

但是阿邱走了一个月,还是没有消息。

从第十几天的时候,我就隐隐发现不对劲了,没有哪次外出那么久了,他都不给我打一个电话、发一个短信。

要知道以前他最黏人了,就算再不方便,最多五六天,一定会向我汇报任务进度。

他总是在电话里说,「跟这些人尔虞我诈太累了,只有颜颜能让我感到安心。」

这次是怎么回事?

我有点担心。

整整一个月了,他连一封短信都没给我发过,不仅我一个人寝食难安,连组织里的那群人也开始躁动起来了。

还好阿珹没走,他得知了组织里的事,立刻拿出了二把手的气势,熄灭了某些人心里的小九九。

他像个孩子一样,处理完事情就跑到我面前邀功,说想品尝大哥之前送我的珍藏酒。

这次我不好拒绝,只能把他请回自己的房间,亲自为他斟酒道谢。

「这段时间你做的很好,等你大哥回来,我会在他面前记上你的功劳。」

我背对着他倒酒,没有注意到他逐渐异样的眼神,以及悄悄紧逼的步伐。

「阿珹,讨了奖励就乖乖回去……啊」

他趁我毫无防备,从原先的位置挪到了我身后不到几厘米的地方,我一转身,差点贴上他的身体,只得下意识后撤,抵在了桌子边沿。

突如其来的摇晃使红酒从杯口溢出,一半洒在了我的手心及胳膊上,有一部分染红了我的衣裙。

「大嫂……」

他俯下身子,停留在距我鼻尖极近的位置,瞳孔中流露出的情绪如野兽般凶猛,「你有没有想过,大哥已经死了。」

我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。

回过神后,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极具掠夺性的眼瞳,试图找出他在开玩笑的证据。

很遗憾,我根本找不到,他是认真的。

「谁允许你这么诅咒你大哥的?你死了,他都不可能死。」

我这句话似乎哪里刺痛了他,阿珹情绪更加激动,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。手中的酒杯一时握不稳,应声而落,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清晰可见。

他扼住了我的腰身,一只手扣住我的后脑勺,嘴唇覆上了温热的东西。

这个吻来得太过迅猛,我一时间没能及时抵挡,慢了一步,挣扎着将他从我身上推开。

「你疯了!放开我!我是你大嫂,你大哥的女人!」

「只要大哥死了,你就不是了……颜颜」

啪!

清脆的巴掌声响起,他的脸上浮现了一道淡红色的印子,那是我对他的警告。

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严肃,「阿珹,你越界了」

他愣住了,平日在手下面前不可一世的傲劲于此刻荡然无存,整个人看起来快要碎掉了。

我清楚地看见他的眼中有什么熄灭了,但我不能同情他,狠下心来指向门口。

「出去。」

「颜颜……」

「我让你出去!」

这一吼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,我只知道自己的理智在崩塌的边缘,心里有根弦应声断裂。

面前的男人,现在是个碍眼的存在。

阿珹眼眶泛红,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,后撤转身的脚步充满了试探的意味,想要看看我能不能改变主意。

可惜此时我无心关注他透露出来的细节,满脑子都是那一句「大哥已经死了」。

我以为他终于要走了,自己能够勉强喘口气,谁知他下一秒突然缩了回来,像是下定了决心,一把抱住了我。

「你!」

「阿颜,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」

「……」

我不知该如何是好,说到底,这是我自己犯下的孽缘。

从一开始,就是我走错了。

我第一次见阿珹,是五年前,那时他只有十七岁。

听说他自幼丧母,后来是被父亲抛弃,扔到了这里,明明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,便要开始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,以求苟活。

他刚进来那会,因为身上那股子傲劲,总是看不起组织里的其他人,就没少被欺负。

毕竟大家混这行的,手里都沾满了血,行走在外也不能报明自己的身份,不然只会被他人所诟病。

突然出现他这么一个愣头青,带着一股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气息,在组织里可以说成是「自恃清高」,是个人看了都不爽,都想上来踩一脚。

在一个冰冷的雨夜,阿珹又一次因为不合群惹怒了其他人。

众人群起而攻之,他被打得浑身淤青,满是伤痕,然后这些人很随意地将他扔在了雨地里。

那几天阿邱有事外出,我独自在家很是无聊,这天夜里下了雨,我突然想打开窗户听听雨的声音。

偏偏就是那么巧,他被扔在了距我房子不远的地方。

看见雨里躺着一个人,我也犹豫过要不要管,但是当看清那只是一个尚且十几岁的少年时,我的良心不允许自己置之不理。

于是我背着阿邱把他带回了家。

「终于醒了?把药喝了吧,你有些发烧。」

把他拖回去后,我发现他的身体烫得吓人,翻出体温计一量,果不其然发了高烧。

那天夜里,我反复端水敷毛巾,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他的体温降下来一些。

见他好不容易转醒,立刻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退烧药和温水,给他喂了下去。

「……谢谢,咳咳」

他的伤太多了,身体很是虚弱,这个年纪的孩子,本不该承受这些。

「你多大了?你的家人呢?怎么会一个人躺在雨里,而且浑身都是伤,像是刚被打的。」

「……17,死了,技不如人。」

他的回答十分简短。我见他不是很想提及这些事,便也没有再追问。

17岁的年纪,倒是和我那时候一样啊。

他只在房子里睡了一晚,我第二天早上醒来时,他就已经不在了。一身伤又发着烧,还走得那样急,难免叫人担心。

后来,我渐渐打听到了他的来历。这才知道,他是一个在组织里总被欺凌的少年。他的家人也并非都死了,只是那遗弃了他的父亲,在他心里大概和死去的母亲一样不在了吧。

因为有些相似的遭遇,我总是惦记着他,就时常出现在他身边帮衬着,只不过通常是以看不惯那些人的理由,来间接惩罚欺负他的家伙。

碍于阿邱这一层关系,我不能明面上太照顾他,那样只会让他的处境更加糟糕。

时间真的过得很快,再回过神来,已经是两年后了。

「阿珹,找我有什么事吗」

「大嫂,我的真名叫周珹……只告诉了你一个人。」

两年了,这脾气怎么一点都没变,还是那么孩子气。

「知道啦,我也会当作秘密藏起来的,绝对不告诉其他人。你啊,总是那么死板是会吃亏的……」

「大嫂」他打断了我的话,「我一定会带你走的」。

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,他坚定的话语却犹如晴天霹雳,击在了我的心上。

是不是太突然了?我也没做什么啊,他怎么会生出了这样的心思。

这孩子真是……如果被阿邱发觉,他是会死的。

我拼命忽视了他失落的神情,不敢再看他一眼,转身仓皇而逃。

阿珹这个年纪不懂事,但我是清楚越界的后果的,阿邱性子残忍、手段可怕,我不能放任自己一错再错。

那天以后,我再也没有单独见过他。

再后来,他渐渐长大了,从一个有些弱小的少年长成了一位合格的组织成员。他不再需要我的帮助,靠自己的实力赢得了阿邱的赏识,也获得了其他人的尊重。很快,他成为了大哥身边的二把手。

但是如果可以,我真的不希望他走上这条路。

「周珹,」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全名,「你的命,是你大哥的,别让我难做」

虽然口中说出的是疏离的话语,但我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推开他。男人像是得到了认可般,贪婪地索取着不属于他的香气,步步试探的行为逐渐变得大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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