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,烟雾弹就被抛了出来。
“萧泽带回来的那具尸体不是金将军”的消息传遍军营。
萧泽大恸,发了疯地日日外出寻找。他信不过别人,就只带了亲兵。
赵涡果然有了行动,暗地里排兵布阵,将戍守东门的兵,换成了自己的人。
“可恶。”萧泽恨不得一拳锤爆赵涡的脑袋。
如果不是我莫名活过来,毫无防备的他,必然会落入赵涡的算计。届时,山河沦陷不过须臾。
又过几日,北戎军如期杀了过来。
站在最前面的“我”,奴颜婢膝,对着北戎称臣,还对内放话,要“我”的金家亲军归降。
那个“我”,自然是练了缩骨的那位。
我从心底生出一缕怪异,这些人联手,是想坐实我通敌卖国!
到底是谁,不但要杀我,更要毁了我金家威名?
我,决不允许!
我长喝一声,掠地而起。
猎猎风中,我刺出长枪。红缨开得最绚烂时,枪头横扫对方头颅。
“呲啦。”
裂帛声响,我的头颅,连带着对方的大半衣领,飞向半空。
破碎战袍下,对方真正的脑袋,惊恐得瑟瑟发抖。
“尔等鼠辈,拿命来。”我持枪再次冲出,一枪送他归西。
“是将军,是将军回来了。”
我方军士,欢呼雀跃起来。
我的一手金家枪法,不花哨,主打枪枪毙命。
全营亲兵,无人不识。
于此同时,二路并进的另一波北戎军,也被萧泽换下的兵士,堵在了东门处。
——
因着我的回归,我方士气大振,兵士们在萧泽的带领下列队而出,为我护阵。
双方迅速绞杀于一处,赫赫刀光可映日月。
今次,是北戎三王子领的兵。
此人胸无沟壑,却又最好大喜功,偏偏生做了嫡子,这才能到处捞功。
本以为这次功劳手到擒来,谁想突生这等变故,瞬间吓得屁滚尿流。
只一点儿不好,逃跑还不忘带走我的头!
萧泽目龇俱裂,他立刻跨马提枪,如一道闪电激射而出。
“萧泽,穷寇莫追。”
我怕有诈,更为重要的是,前方列属敌军辖地,地势地貌,我们都不熟。
可萧泽恍若未闻,一转眼已化为一个黑点。
我跺了跺脚,萧泽这是要执意去抢回我的头。
前几日我们讨论过,我无头都能活,那要是寻回头,说不定能恢复如初。
幸好我的良驹还认得我,载起我奋起直追。
等我赶到,萧泽已身中数刀。
可他依旧昂扬而立,脚下赫然躺着北戎三王子的脑袋。
单枪匹马、冲锋陷阵,依旧能斩杀对方主君。
厉害如斯,为何还甘愿蜗居在我之下?
我尚愣怔,他却笑了,敞开胸怀,露出里头呵护完好的物什。
是我的头颅,也不知北戎人怎么保存的,还算栩栩如生。
我伸手欲接,他却先小心帮我拨开额前碎发,又细细擦去眼角灰尘,才双手捧起,送到我的面前。
逆光里,他的面容模糊,可视线却很温柔。
我瞧着瞧着,身体莫名起了燥意。
——
后来,萧泽还为我缝头。
他很仔细,专注的目光里,堆着满满的心疼。
我的心又被炙了下,这样的缱绻温柔,是因为欢喜?
心思起的瞬间,我又自嘲地摇了摇头。
他才不会喜欢我,从小时候起,他喜欢的就是文静娇弱挂。
好不容易恢复了人样,他剪了线头,见我能正常使用脑袋,长舒口气后,却头一歪倒向我的肩头。
我探向他的额头,已是烫得厉害。
原来他一直强撑着,只为了等我一个奇迹。
我慌忙唤来我的马,架着他往营地里奔。
两员大将联合击杀了北戎三王子,逼得北戎一路溃逃,此等大捷,使得我们受到了全营最高礼遇。
等萧泽转好,士兵们便围了过来,要将我俩抛向空中。
这本是大捷后的常规动作,萧泽却一把将我拽出。
他圈我在怀,眼神威严扫射,“她是我的。”
宣誓主权般的霸道语录,众人皆惊。
我也张大了嘴,才平复了不久的心潮,又开始起伏。
怎么自从我没了头,他尽说胡话。
“要是不想当众表演抛头术,还不赶紧跟我走。”他见我愣怔,拉了我一把,“咱们还有正事,在这里胡闹什么。”
起伏的涟漪,又落了下去。
我压了压唇角,是不是脑子飞出去时,多晃荡了几圈,才总是想东想西。
片刻后,关押赵涡的帐篷就在眼前。
人证物证俱在,赵涡无从抵赖,不过他依旧趾高气昂。
“我可是皇上派来的,就算要处置,也得皇上说了算。”
哎呀,我这暴脾气。
我刚想上手,谁知,头先掉了下来。
收尾的结挺牢,我的头只能荡秋千。视线一上一下,倒映出赵涡神情开裂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