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组织“卖”到了边境。
在那里，我跟一个毒贩结了婚。
婚礼现场，我恍然间看到了因公牺牲的未婚夫，穿着一身警服，欣慰地看着我。
我无声勾唇：“再等等，我马上就能为你报仇了。”
1
被贩卖到缅北的第一天，我被几个蒙面持枪的壮汉强行按到地上跪下。
身边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女孩跟我一起跪在地上，排成一排，声嘶力竭地乞求壮汉放过她们。
这些壮汉都有同一个老板，叫许炎。
他是边境地区最大贩毒集团的老大，同时经营贩卖人口的生意。
在已知的受害者里，最大的女生23岁，最小的12岁。而许炎喜欢亲自挑选她们，长得漂亮的卖到妓院，长得丑但身体健康的就取她们的活体器官售卖。
而我的任务，就是接替已经牺牲的未婚夫林晨继续潜伏在许炎身边。
私心是——为他报仇。
许炎很快就出现到了我面前，意料之外的，他的长相竟称得上是俊美。
剑眉星目，个子很高，皮肤是那种近乎于病态的冷白色，但眼神却阴鸷到了极点。
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我面前，冰冷的眼神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。
在他即将要离开我面前的时候，我咬牙，猛地上前一扑，用一个几近于臣服的姿态揪住他的裤脚，颤抖着仰头哀求：
“求求你别把我送到妓院……”
“求求你别杀我……”
“让我留在这里……求你……”
许炎转过头，眉峰扬了扬，不咸不淡地看着我。
他还未有动作，我就被他身边的琳娜生生踹倒在了地上。
在来之前我了解过琳娜，她跟了许炎八年，在这里是二把手的地位。
“拿开你的脏手，不然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！”
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的头，许炎这时开口：“放下。”
他按下琳娜的手，不紧不慢地在我面前蹲下，冷白的手指掐住我的下巴，力道大到像是要把我碾碎。
许炎饶有兴趣地盯着我，“胆子这么大？不怕我杀了你？”
“求你……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细碎，用可怜又恐惧的眼神看向他。
在这里，我必须扮演好一个弱小，但又坚韧的女人。
许炎这个人，阴戾偏执，淡漠无情。
这是他在极度缺爱的环境下才生出来的自我保护机制。
或许，能挑起他兴趣的不是乞求，也不是绝对忠诚。
而是一个能被他轻易玩弄在股掌之中，却又对他心悦臣服的弱者。
这是我跟许炎之间的第一个赌局。
赢了，我就能活命。
输了，我就会被一枪毙命。
2
这一局，我赌赢了。
许炎最终让我留在了这里，以最下贱的仆人身份服侍他。
但我心里很清楚，这是许炎观察我的方法，将我安排在他身边，我想做些什么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。
我发现他比我想象中的忙碌，早出晚归，我们能在白天打照面的机会少之又少。
不过这也正好在我的计划之内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，我用一个月的时间观察许炎的一举一动。
他喜欢吃什么菜，喜欢什么颜色，什么材质的衣服……
这些都被我熟记于心，并且刻意迎合，又或是刻意避开。
直到这天，我在房子里等他到凌晨，许炎带着一身烟味回来了。
他看了我一眼，随意地问了句：“还没睡？”
这是他这一个月以来对我说出的第一句话。
我很庆幸，计划已经迈出第一步了。
从这天晚上开始，我会有意无意地在每天早晨跟他说两句话。
大体内容无非就是注意安全，或者问他今晚想要吃些什么。
许炎叼着烟，眼睛淡淡地扫我一眼，然后敷衍一句知道或是随便。
为了避免打草惊蛇，这种日常持续了半个多月的时间。
进度必须要加快了。
我借着晚上的时间，用在后山捡的木头打磨了一个简易又粗糙的平安符。
在许炎即将要出门的时候喊住了他。
许炎的动作停住，扬起眉毛看着我。
我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凑近他几步，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平安符递给他。
“这，这个叫平安符，我家乡里的人都信这个，带在身上……可以保平安的。”
我尽量让声音变得颤抖，可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，我是有多么想让许炎去死。
但我的嘴上却是：“注意安全，尽量，早点回家……可，可以吗？”
虽然我在低着头，但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许炎此时的目光已经稳稳地停在了我的身上。
片刻，他拿走了我手里的平安符，顺手揣进兜里，低低地应了一声“好”。
看吧，这就是许炎最大的弱点，他有钱有权有势，可他偏偏没有人爱。
越是缺爱的人，对爱的渴望就越强烈。
许炎就是这一类人。
而自他接下平安符的那一刻，防备就已经开始有所松动了。
但这还远远不够，我需要许炎对我彻底放下戒备。
不过很快，我的机会就来了。
3
这天凌晨，许炎回来了。
他是被琳娜架着进来的，大半个身子都倚在琳娜身上，单手捂着左下腹，脸色白到吓人，血液不停地从伤口处往外冒。
组织近期没有针对他的围剿行动，所以这个伤应该出自于他的敌对势力。
我假装慌张地迎上去，顺势附上许炎的手跟他一起按住伤口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：“出什么事了，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！”
许炎抬眼盯了我两秒，没说话。
以他的行事风格来判断，没明确否决就等于默认同意。
将许炎扶到沙发上后，琳娜熟练地找出医药箱欲要帮他处理伤口。
我毫不犹豫地上前，认真道：“让我来吧，我学过护理。”
琳娜立刻向我投来警告的目光，可我抱着医药箱的手却始终没松。
我知道，从一开始我揪住许炎裤腿到现在，琳娜对我的敌意只增不减。
很显然，她并不希望我在许炎身边待着。
不过这又怎么样呢？
许炎才是我的目的，至少此刻，我只需要扮演好一个紧张急切的爱慕者就足够了。
最后，许炎同意让我帮他处理伤口。
那是一个刀伤，伤口浅长，鲜血在许炎苍白的皮肤上更显得触目惊心。
我颤抖着手给他消毒，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冒。
这不是装的，我在心疼，实实在在的心疼。
这样的一个刀伤就能让许炎变成这幅样子，那林晨呢？
这几年来，他受过多少次这样的伤？流了多少血？身份暴露之后，这群畜生是怎么折磨他的？
他会有多疼啊……
我想象不到。
毕竟我们连他完整的尸体都拼不起来……
我努力吸着鼻子，用不为他而流的眼泪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。
我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，从我捂住许炎的伤口开始，他的目光就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过。
这是他对我的试探。
片刻，许炎的手揉了揉我的头发，声音低哑：
“为什么要哭？告诉我，嗯？”
4
我抬起头来，泪眼婆娑地看着他。
“只有你，才能留住我的命对吗？”
许炎的表情明显松动了，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
他的指腹在我头发上轻轻摩擦，我强忍着把他手指掰断的欲望说：
“不只是这样的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我……”我低下头，小心地看了眼琳娜，支支吾吾地不说话。
许炎表现出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前所未有的温柔，他轻笑着让我大胆说。
我抿着唇，把声音放的又软又小，手上还不忘轻拽着他的衣角道：
“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，我不想让你受伤……”
说这句话之前，我特意计算过角度。
在许炎的视角来看，我跪在地上，眼泪正好能击中他的皮鞋，是一个绝对的臣服者姿态。
男人嘛，谁会拒绝一个爱慕又臣服于自己的女人呢？
“是吗？”许炎笑了，手指摸上我的侧脸，一下一下地摩擦。
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抗拒他的触摸，但我还是用最真诚的眼神看向他。
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，当然我也没想过回头。
我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，端掉许炎的贩毒集团，用他来祭奠我的未婚夫。
从这晚之后，给许炎换药时的身体接触，生活上每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……都经过了我的周密安排。
我会在他晚上回家的时候给他下一碗清汤面，在房子的角落中布置上一些可爱的小摆件。
等到许炎发现这些东西的时候，他都会用那对深不见底的眸子盯我良久。
而我则会装出一副无比紧张的样子，结结巴巴地向他解释说我只是想给他一点家的感觉。
许炎愣了一瞬，随即轻笑一声将东西放回原位。
他揉了揉我的头发，语气放柔了不少：“乖，以后不用这么怕我。”
我知道，这步棋，我下对了。
经过这件事，许炎对我的态度相较于之前缓和了不少，甚至偶尔会在晚上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零食或者甜品。
但其实我这人根本不爱吃甜食。
这只是我为了让他快点放下戒心而假装出来的。
即使这样，我仍然接触不到他的任何生意，他不会向我透露半句关于交易的事情。
在他心里，我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丢弃的玩具，谁都能替代得了我。
所以，我必须要成为站在他身边的女人。
这需要一个契机。
幸好，许炎自己就给我搭建了一个平台，我可以放开表演。
5
某天晚上，许炎带着一身酒气回来，手里还提着一瓶未开封的威士忌。
我起身迎上去，接过他的外套，软声道：“怎么喝酒了，你的伤口还没好。”
许炎面无表情的瞥我一眼，声音淡淡的，“别人喝的，我没碰。”
说着，他就作势要把手里的酒扔到垃圾桶。
我趁机抓住他的手腕。
又是一次看似无意识的肢体接触，许炎的视线又落到了我身上。
我假装紧张地迅速移开手腕，低下头，不敢抬头跟他对视。
终于，这次许炎没有不为所动，而是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，有意无意地把玩我的手指。
“看着我。”
许炎冷不丁冒出来一声，我微微颤抖着身体抬头与他对视。
他自然地掐住我的下巴，很凉，但力道却比初次见面时轻了许多。
“跟我说说，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
他的语速不疾不徐，漆黑的眸中没有一丝情绪的波澜。
像极了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，稍有不慎，就会被他释放出的毒液要了命。
“这瓶酒……能先不扔吗？”
“我没喝过这样的酒，想尝尝……”
这话是真的，我确实没喝过这样的酒，但我在网上见到过，零售价一瓶五六万块钱。
想起来也是可笑，这样价位的东西在我们的眼里可望而不可及，但在许炎这里却只配进入垃圾桶。
用无数家庭和人命堆积起来的财富，普通人努力几辈子都触碰不到。
“好。”许炎轻笑了一声，揉着我的头发说：“我先去洗澡，不要喝醉。”
我立刻换上一个欣喜的表情，但心里却在暗自苦笑。
对我来说，在这里能睡个好觉都算得上奢侈。
喝醉？
不现实。
我喝酒有个特点，不会上头，但容易上脸，哪怕只接触半杯。
趁着许炎洗澡的功夫，我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，然后猛地灌下一杯酒，直接把我呛得冒了眼泪。
看着镜子前的自己，凌乱，凄美。
很好，就是这种效果。
许炎很快就出来了，我半倚在沙发上，双眼迷离地看着他朝我走过来。
“喝醉了。”他半蹲到我面前，再次揉上了我的头发。
“才半杯而已，酒量这么差？”
我抱着酒瓶，冲他嘿嘿一笑，装出一副傻兮兮又青涩的样子。
“许炎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！”
观察这么久，我太清楚许炎在不同情绪下的行为状态了。
此时的他没有任何不耐烦，反倒还心情不错。
这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，我必须抓住。
许炎低低地笑了一声，反问我：“那你想要听什么？”
我闭上眼睛，装成醉到神志不清的样子，继续傻兮兮地笑着。
“我想听什么……”
“我，我想听你说……你喜欢我。”
6
许炎看着我的眼神倏地暗了下来，冰凉的手指描摹着我的嘴唇。
“阿栀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