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作者: |发布时间:2024-02-26 17:14 |字数:5818

妹妹得了白血病,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。

我不得不到梦之岛会所当少爷,给妹妹挣钱。

许小姐点了江涛陪她喝酒,却只让我在一旁唱歌助兴。

下班后,这病娇小姐竟然给我打来语音,让我给她唱歌到天亮。

一晚上给我5000块钱。

为了妹妹的医药费,我答应了她这个奇怪的请求。

但是,当面临我和江涛的二选一时,她却毫不犹豫地把我删了。

她说,我只是给她唱歌助眠的替代品。

1

许小姐第一次光临梦之岛,就看上了江涛。

她选了江涛陪她喝酒,却又点了我在一边唱歌,给她助兴。

她在包厢跟江涛表白:“江涛,我喜欢你很久了,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!”

江涛拒绝了:“谢谢许小姐厚爱,但我只能陪你喝酒。”

他俩在那边情情爱爱,而我只能在角落给他们唱歌助兴,像个配角。

唱的是《富士山下》,许小姐点的歌。

唱完一遍,许小姐又转过头来吩咐我:“别换歌,就唱这个,一直单曲循环!”

我心里叫苦不迭,不知道她为啥这么钟爱《富士山下》?

许小姐和江涛又拉扯了半个多小时,终于,她还是失去了耐心。

“好,你只喝酒是吧?那今天你就给我喝个够!”

她指着桌上几排子弹杯里的酒,对江涛说道:“喝!我看你多能喝?喝一杯我给你1000小费!”

我在一旁听了,不禁眼前一亮。

这等好事怎么轮不到我?我也想喝酒哇!

1杯1000块,这泼天的富贵啊!

江涛显然也是这么想的,一声不吭开始喝起来。

喝到第10杯的时候,他扛不住了,捂住嘴出去吐了。

许小姐则是翘着二郎腿,靠在沙发上,一脸不爽。

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,“许姐,我替江涛喝行不行?我只要500一杯。”

许小姐看都不看我,“滚去继续唱你的歌!别停!”

江涛吐完回来,豁出命去喝,最后喝了二十几杯,拿了两万多的小费。

而我,唱了几十遍的《富士山下》,嗓子都唱哑了,最后也就拿到一千多小费。

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!

一连几天,许小姐都来找江涛作陪,每次都消费过万。

然而,即使如此重金砸下,江涛依旧不答应做她男朋友。

2

之后,许小姐就突然不来了,似乎是放弃了。

我打趣江涛:“涛哥,你让人家小姑娘伤心了。”

江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,给自己打上粉底,“无所谓,我客户多,少她一个不少!”

啧啧啧,真是凡尔赛啊!

不过,江涛确实有凡尔赛的资本。

他长得很帅,又会化妆,平时都一副高冷的样子,很吸引那些女客户。

这天凌晨,我回到家,累得恨不得倒头就睡。

这时有人给我打语音。

我一看,居然是许小姐。

她的声音糯糯的:“我睡不着,你给我唱歌吧,我给你钱。”

我愣了一瞬,还有这操作?

不过她说会给钱,我便答应了:“好,许小姐想听什么歌?”

“《富士山下》。”

我眉头一皱。

又是这歌!

她对这首歌到底有什么执念啊?难道她是陈奕迅死忠粉?

不管了,唱吧,只要钱到位,金主的要求必须满足。

“咳咳!”我清了清嗓子,“拦路雨偏似雪花,饮泣的你冻吗......”

没多久,我一曲唱罢。

她吩咐:“接续唱,不要停!唱到我睡着了,也不要停!”

这也太过分了!

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使啊!

我正想拒绝,她却转来了2000块。

“如果我睡醒的时候还能听到你在唱歌,再给你加3000。”

我砸吧一下嘴唇,默默收下了转账。

这收入可比得上我在梦之岛唱好多天了!

为了这5000块钱,我一遍遍地唱下去,都快给我唱吐了。

不知唱了多少遍,外边的天已经微亮,手机那头再次传来她的声音:

“可以了,我醒了,你不用唱了。”

苍天在上!

我终于解脱了!

挂断之后,许小姐给我转来3000块。

“我睡得很舒服,谢谢你!”

看到此话,我不禁心里一暖。

同时忍不住同情她。

因为她的江涛其实已经被一个四十多的女老板包了。

平时女老板没空,他就在梦之岛上班。

如果女老板有空,他就去陪老板。

两头都赚钱,已经攒下上百万了。

他的目标是早日凑够钱全款买一套房。

这样目标明确的男人,岂会看得上许小姐这样的小女生?

我还问过他:“许小姐年轻漂亮,经济状况也很好,又这么喜欢你,你真的不考虑跟她在一起吗?”

江涛给自己点了一根烟,说道:

“我都在圈里混了几年了,以我的经验,许小姐这种小姑娘,根本不算有钱人,只是拿着父母给的一点零花钱来耍耍。

你看,她现在花完钱了,这几天都不来了。”

说完,江涛吐出烟雾,精致的脸上流露出沧桑之感。

3

我也没跟江涛透露许小姐的情况。

她其实还有钱的很,这几日天天在凌晨打语音给我,让我给她唱《富士山下》。

唱之前给两千,唱到她醒来,再给三千。

听起来很挣钱,但其实很辛苦。

我已经通宵了好几天了,都不知道我怎么熬过来的。

有时候困得不行,我就狠狠掐我大腿。

没办法,都是为了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挣钱机会。

一个月后,我给我妈转去一笔钱,“妹妹的病情如何了?”

“唉!”妈妈习惯性地叹了口气,情绪有点低落,“还是不行,医生说要换进口药,这就需要花更多的钱。”

这也意味着,我得更拼命去赚钱!

我开始接一些应酬的活儿,陪客户去玩或出席一些聚会,能收一些外快。

晚上在梦之岛坐班唱歌。

凌晨回到家还要给许小姐唱歌,给她助眠。

就这么过了半个月,我攒了不少钱,但是也累得不行。

基本上一有空我就忍不住犯困。

这天晚上,梦之岛来了个新客人,很大方,叫了我们好几个少爷去陪酒和唱歌。

她说:“喝一杯酒奖励888块!”

我一听到这话,瞬间就不困了!

我和其他几个哥们儿开始抢酒喝,跟饿狼扑食一般。

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喝得不省人事了。

等我醒来的时候,已经快中午了。

“不好!富士山下!”我猛地坐起来。

我打开微信一看,许小姐从凌晨到早上,一晚上给我发了一堆信息,语音也打了十几次。

我连忙给她回信息:“对不起!许姐,我昨晚喝断片儿了,直接睡过去了,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。”

过了很久,许小姐才回复我:“人家给你多少小费,让你喝成这样?”

我眉头一皱,感觉她是话里有话。

我小心地回复她:“没办法呀,我的工作就这样。(捂脸笑哭)”

她又追问我:“你为什么要做这一行?”

我回复:“我需要钱啊!挣钱嘛,不寒碜。”

“寒碜!而且很下贱!”

她似乎很生气,又或者是在嘲笑我。

我无言以对,只能回复一个微笑表情,结束对话。

4

让我意外的是,到了凌晨,她又给我打来语音,而且一上来就向我道歉:

“对不起,我昨晚失眠了,所以白天有点暴躁,说话有点难听,你别往心里去!”

我有点小意外,毕竟做我们这行的,被她这种富家小姐看不起很正常。

我跟她说:“没事儿,你说的也没错,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做这行的。对了,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听《富士山下》?”

她沉默了一会儿,说道:“你的声音很像我爸爸,小时候,我睡不着,我爸就喜欢唱这首歌来哄我睡觉。”

“哦!原来如此!”

原来这首歌是她的摇篮曲啊!

她似乎每天都失眠,不得不听这首歌来给她助眠。

唉,有钱人的苦难我理解不了。

我现在每天都困得不行,恨不得有时间睡它个三天三夜。

“噗嗤!那什么,你该不会以为我有lian父心理吧?”她笑了。

“啊?”我有点懵,我真没想到这一层。

“放心好了,我没把你幻想成我爸,我只是很久没见到他了,所以听到你的声音就忍不住会想起他。”

“他在哪里?”

“不知道,他出国了,手机号也换了,我已经找不到他了。”

她说得很平淡,但是我却能感受她的情绪。

我不禁想到了我妹妹。

她才18岁,跟许小姐差不多大。

她成绩很好,本应该是大好前程在等着她。

结果,刚上高三,她就突然病倒了。

被医院确诊为白血病。

那时我正在学校里备战明年的考研。

得知妹妹病了之后,我焦急万分。

根本没心思复习了,而是开始想办法搞钱。

我做过一些兼职,但是来钱太慢了,一个月才一两千块钱。

我需要短时间挣很多钱,所以我进了梦之岛。

随后,我就休学了。

上班两个月,我就给家里转了一笔钱。

爸妈问我哪来的钱,我就说含糊其词,说是兼职唱歌。

我只想救妹妹的命,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。

我一直像个挣钱机器一样活了大半年。

而随着和许小姐的接触,我麻木的心灵似乎松动了一些。

5

许小姐讲完她爸爸的事,我们都陷入了沉默。

过了一会儿,她突然问我:“明天中午你有空吗?我想约你一起吃个饭。”

我心里有点激动,她竟然约我出去哎!

但我很快就冷静下来,跟她说:“约我吃饭或参加活动,得付小费的。”

“嗨!这算啥?姐有的是钱!”她无所谓地说道。

我这次赴约,故意穿得朴素一点,像我在学校里的打扮,T恤加牛仔裤。

我不想穿得太华丽,这样会让她一见到我就想起我在梦之岛上班时的样子。

我们约在广场中央见面,她先到了,坐在花坛那里玩手机。

修长的身材和精致的打扮让她鹤立鸡群,很显眼。

我赶紧过去,“许小姐,久等了吧?”

“没事儿,我刚到!”

说着,她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,拉着我在人流中穿梭。

我略微低头,看着她的背影,不由自主地想起妹妹。

她小时候也爱这样牵着我的手在前边走。

后来长大一点就害羞了,毕竟男女有别。

再后来我就到外地上大学了,一年到头跟妹妹见面的时间就变少了。

不过这小丫头之前还时常怂恿我去找女朋友,还说一定要比她漂亮,不然她就不同意。

看着许小姐,我忍不住幻想,如果女朋友是她,妹妹应该会同意吧?

咦——

打住,打住!

程玉海,你想什么呐?你现在在工作、在挣钱,许小姐是你的客户,不要胡思乱想!

一起吃饭的时候,许小姐很有兴致,一直在跟我说各种各样的事。

我听得很开心。

但是,她忽然话锋一转:“玉海,我跟你打听一下,江涛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我?他跟你说过吗?”

我愣住了,原本愉悦的心情变得黯然。

原来他还挂念着江涛呐!

我心中莫名有点不爽,便直接跟她说了:

“我们会所有个超级VIP客户,是个姓林的女老板,你如果像她那么有钱,你就能抢走江涛。”

听完这话,许小姐无奈一笑。

这次约会,我一开始还挺开心的,后边便有点索然无味了。

和她分开后,我回家补了会儿觉,起床洗漱一番,就去梦之岛上班了。

晚上十点,许小姐突然出现在梦之岛。

但不巧的是,今天江涛陪林老板去了,不在这里。

然而许小姐却说:“我今天让你作陪。”

我有点儿意外。

不过她好歹也算是熟人了,陪她也挺好,小费给得也多。

但是让我郁闷的是,她又让我一直唱《富士山下》。

我最近每天从凌晨唱到天亮,都快唱吐了,没想到她专门跑来这里点我接着唱。

我一遍遍地唱,她一杯杯地喝。

不知不觉,她就躺我大腿上。

我低头看着她的侧脸,一道泪痕被包厢的闪光照亮。

她哭了。

哭着睡着了。

6

那天之后,许小姐再也没在凌晨打语音过来让我唱歌。

我略感遗憾,毕竟这么久,已经习惯了。

而且她不来点歌,我的收入便直线下降了,每天少5000块钱呐。

那晚在包厢里,她躺我腿上睡觉,算是我们近期内最后一次接触了。

再次见到她,已经是一个月后了。

她这天晚上再次光临梦之岛。

我激动地跟她打招呼,她却只是敷衍地“嗯”了一声,很是疏离。

她点了江涛作陪,俩人在包厢里待到场子打烊。

下班后,领班激动地跟我说,许小姐今晚为江涛消费了十多万。

出了梦之岛大门,我看到了许小姐和江涛。

两人甜蜜地抱在一起。

我看着很不舒服,便径直走开了。

许小姐注意到我,看过来,我装作没看见。

第二天晚上,我在休息间换衣服,正好江涛也在。

他似乎心情不错,还主动跟我聊起来:“许小姐这人,还挺好的!之前算我看走眼了。”

我笑问:“难道比你的林老板还好吗?”

“唉!”江涛叹了口气,“林老板再好,毕竟她年龄摆在这儿,我们不可能结婚,最多陪她玩几年,腻了就散了。”

我继续问道:“这么说,涛哥你决定要选择年轻的许小姐咯?”

“嗯!林老板给不了我名分,但许小姐可以,我不像你那么年轻,我年龄已经不小了,该考虑以后了......”

江涛头脑很清醒,永远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。

7

接下来几天,许小姐经常来梦之岛找江涛作陪。

我看在眼里,心里总是酸酸的。

不过既然她已经选择了江涛,那我就尽量忘掉她吧。

很快,我就把全部精力重新投入到工作上。

由于心中带着一些情绪,我唱一些歌的时候也注入了情感进去,所以唱得越来也好了。

喜欢我的客户也渐渐多起来。

尤其是上次说喝一杯酒就给888块钱小费的那个富婆丁姐。

她才三十岁左右的年纪,很有韵味,最主要是出手也很大方,很多同事都喜欢她。

丁姐说我喝酒不要命、唱歌也富含感情,很对她胃口,我作陪会让她很开心。

她打赏确实很大方,但是很爱灌我喝酒。

最近几个晚上,她都让我作陪,每次都喝得我中途要跑出去吐几回。

我难受地不行,但是看到微信上的一个个转账记录,我便咬牙坚持下去。

程玉海,你来这里就是要拼命挣钱的,别矫情!

这天下班,我喝得头晕乎乎地。

出梦之岛的时候,差点摔在路边,正好碰到许小姐,她一把扶住我。

“玉海,你怎么喝成这样啊?还行吗?”

“谢谢,我没事。”

“要不,我送你回家吧?”

“不用,我已经叫了车。”

“别逞强了,你都喝成这样了,我不放心......”

我不耐烦了,趁着酒劲,一把甩开她的手:

“许小姐!你是涛哥的客户,我们最好保持距离,ok?”

这时,我叫的车来了,我没理会许小姐,自顾自地上了车。

第二天晚上,我又被丁姐灌醉了。

再一次喝到想吐,我跌跌撞撞去洗手间,不小心撞到了人。

“对......”

我正想道歉,但是那人已经给了我一耳光。

我瞬间清醒不少,抬头一看,那人竟是江涛。

“你特么没长眼睛吗?”江涛眉头紧皱,满脸怒气。

我有点懵,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,跟他关系还算可以,怎么不小心碰他一下就要打我耳光?

“喜欢装无辜是吧?”他指着我鼻子大骂:“有人告诉我,你昨晚在门口跟许小姐拉拉扯扯。”

我正要解释,他不给我机会,接着说:

“我刚刚趁她喝醉,看了看她微信,发现你们之前经常在凌晨打几个小时的语音,她还约你见过面......

行啊你,程玉海!之前我还觉得你老实单纯,没想到你心眼子挺多啊!

懂不懂这里的规矩?你敢挖我的墙角,信不信我让经理把你扫地出门?”

我此刻难受地不行,脑子晕晕地,也没法跟他解释。

我也不敢跟他闹,毕竟他是这里的头牌,老板和领班肯定向着他。

“怎么不说话?”他不肯罢休,又甩了我一耳光,“喝得挺开心啊!我这就来帮你醒醒酒,顺便教教你这里的规矩!”

说着他又要打我。

这时,却传来一道女声:“住手——”

竟然是许小姐来了。

“江涛,怎么回事?为什么打玉海?”她皱着眉头,似乎不太高兴。

“许小玉,你还好意思问?你这头跟我说爱我,那头又跟程玉海不清不楚,你到底什么意思?”江涛气得别过头。

“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,就叫他唱过歌而已。”许小姐淡淡道。

“那你怎么跟他一打语音就是一夜?”江涛不依不饶。

许小姐解释道:“那时候你没接受我,我失眠了,就找了个替代品给我唱歌助眠。”

我此时已经清醒不少,听到这话,有些难以置信。

我给她整夜整夜地唱歌,和她聊了这么多,合着我只是个替代品?

当然,按理说我没啥可抱怨的。

毕竟许小姐出手很大方,我给她唱歌赚了不少钱。

但是,不知为何,我的心里就是很不舒服。

我看向许小姐,她却避开我的目光,而是搂住江涛手臂,准备拖他走。

“好!既然如此!那你现在马上当着我的面把他删了!”江涛语气非常强硬。

许小姐愣了一下,笑着安抚他:“好了,涛涛你别闹了!我们先回包厢再说,好吗?”

“不行!必须马上删了他!要么放弃他,要么放弃我,你必须做出选择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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