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男友相爱十年。

生日那天，在我低头许愿的时候，

他的女同事给他发了消息。

「照哥，今天还想看妹妹X吗？」

何照哄着我吹完蜡烛，他跟我说，他会永远让我开心幸福。

一转头，他就打开手机，回复女同事说：

「看看。」

1.

团建那天，同事载着我撞上了一辆摆摊的面包车。

摊主是个年轻的女孩，无论我们如何道歉和提出赔偿，她都不接受。

「谁在乎你那点赔偿，你这高高在上的态度真让人讨厌！」

她说这话时，是看着我的，她的眼里对我有浓浓的敌意，像是认识了我很久，明显是故意找茬。

我也不明白，我和小云的态度里，哪来的高高在上。

可我确信从来没和这女孩有过任何交集。

事情僵持不下，我们百般道歉，她都不接受。

我们只能报了警，让警察来协调，那个摊主叫林霜。

有了交警的协调，林霜再不情愿也只得接受。

她狠狠瞪了我一眼，让我有点莫名其妙，毕竟直接开车的算是小云。

可她却莫名其妙地恨上了我。

事情解决后，交警提出要不要送我们到医院看看，我才发现，我和林霜的额头上都受了轻伤。

去医院的路上，林霜窝在座位上，声音很大，大概是在给男朋友打电话。

「好疼好难受啊，想你了，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。」

「你说的对！对面车上的真的不长眼！」

「嗯嗯好，我就在医院等你来接我。」

「我也爱你。」

挂上电话，她眉眼中的戾气好像都消失了几分。

她看着我的眼神里有几分嘚瑟和炫耀。

我忍不住摇摇头，以前我和何照也是这样的，我们是少年恋人，相爱了十年。

以前上学的时候，我们的学校相隔了两小时的车程。

可我只要抱怨一句肚子疼，他都会跨越两小时的路程来送红糖水。

如果他今天知道我受伤了，大概又会大惊小怪。

我看了眼手机里何照的号码，想想还是算了，他已经够累了，这点小事我自己也能处理。

等处理完伤口。

林霜先出去了，我打电话处理了一个工作上的事情，正要往大门外走的时候。

却看到了何照。

他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？

我正要快步上前去喊何照。

一个身影却突然扑到了何照的怀里，是林霜，她像只欢快的蝴蝶。

隔得太远，我听不清楚她们说了些什么。

可是我能看到何照的动作。

他把林霜搂在怀里，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，然后何照低下头，在林霜额头的擦伤处落下一个吻。

那动作，轻柔得仿佛是什么珍宝。

六月的天气，太阳毒辣又灼人。

可我站在那里，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。

2.

我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。

直到何照回来的时候，我还呆愣在沙发上。

下午的事情好像一场梦，我怀疑是自己眼瞎产生了幻觉。

那么好的何照，怎么会出轨呢。

他的手上还提着我最爱吃的夜宵，每天加完班回来，他都会给我带。

有时候是小龙虾，有时候是羊肉串，有时候会烤几个生蚝。

我让他也吃，他总是不吃，说自己不喜欢，可我知道他是舍不得。

以前的日子不算好，他习惯了把一切好的留给我，自己分外节俭。

他装完夜宵才发现我的额头受伤了。

手忙脚乱地来查看。

「怎么受伤了，为什么都不告诉我！」

他的眼里有因为担心表现出的愤怒和着急。

我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。

可什么都看不出来。

他对我的着急和关心都是真的。

我想大声质问他，是不是出轨了，为什么要这么对我。

可余光里我看到了他眼角的皱纹。

他才27岁，眼角的皱纹就已经清晰可见。

我明白的，这都是为了我。

他身上穿的那件短袖，是三年前PXX上买的，已经洗了的泛白。

他从来舍不得买超过200元的衣服和鞋子，却舍得给我买600的粉底液，带我去逛商场，上千的衣服说买就买。

我想拿去退了，可他不愿意。

「岑欢，我希望我的女朋友永远高贵，我想要给你最好的。」

他一直践行着这句话，后来我考上研究生，家里没钱供我读书。

是何照在我学校附近租了房子，打工供我，填补了奖学金以外的空缺。

研究生毕业的时候，我们明明同龄，他看上去却比我老了五岁。

额头上传来刺痛，提醒我下午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。

可是这么爱我的何照，怎么就出轨了呢？

我眨动眼睛，泪自然地掉了下来。

他察觉到我的异样，耐心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
可我那压制着颤抖，可到底是说不出口。

「何照，我今天刷到一个微博，男女主相爱了好多年了，可是男的好像还是出轨了，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。」

我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，何照愣了一下。

「又看这些无聊的东西了，宝宝我保证，我跟其他人都不一样，我爱你，只爱你。」

我想起刚上大学时，从小镇来到大城市，养鱼出轨的事情层出不穷。

我总怕何照也会变成这样的人。

他也是这样不厌其烦地告诉我，我爱你，只爱你。

可我忘记了，从来没有人说过。

爱具有唯一性。

他小心地给我的伤口换药，然后去烧水给我泡脚。

像以前很多日子那样，温柔，细致，贴心。

我再也问不下去，生平第一次，生出了逃避的心思。

他向来那么聪明，为什么不再藏好一点，为什么要让我发现呢？

我像只鸵鸟，不敢戳破那看似和谐的泡沫，把头插进了沙子里。

只要他还在我身边，就够了不是吗？

3.

我试图说服自己，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。

可林霜这个名字，像一根尖刺，搅得我不得安生，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们。

我想看看，那个说着只会爱我的何照，到底把爱分给了谁。

痛苦折磨得我不得安生。

下班的时候，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借了小云的车，开到了林霜摆摊的地点。

小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，非要跟着我一起。

等反应过来时，车已经停在了小摊不远的地方。

我看着林霜熟练地出摊。

我看到她为了几块钱跟客人吵得不可开交，什么难听的词语都能说得出来。

看到了她脸上零星的雀斑，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。

我越看，越不明白何照到底为什么会找这么一个对象出轨。

我看向小云。

「小云，你觉得我跟她比，谁更好？」

小云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。

「岑姐，咋回事啊，咱可不兴雌竞啊。」

可随即她看到了我眼中的眼泪，整个人变得慌乱。

「岑姐，这当然是你更好啊，你看看你，名牌研究生毕业，工作又体面，而且你长得比她好看多了。」

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滑落。

「可是你看，那个男人是我的男朋友，他为什么就喜欢上她了呢？」

何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。

他从背后掏出一朵玫瑰花。

透过玻璃车窗，林霜模糊的声音传来。

「每天都是红玫瑰，下次能不能换一种花啊。」

何照以前其实回来也会给我带一朵花，可我不想让他花不必要的钱，想减轻他的负担。

我告诉他我不喜欢花。

他后来果然不再买，可原来，他只是不再给我买了。

每天，又是多少天呢？

我心疼他花钱，他不会心疼自己，然后转头花到其他的地方去。

何照熟练地给林霜打下手，帮林霜招揽客人。

时间指向晚上9点。

我的手机响起，我看到何照站在一旁给我打电话。

「欢欢，今晚的客流量也挺大，我再多拉一会客人再回来，你别等我啊，早点睡。」

这样的电话，基本每天都有，以前我对他抱有全然的信任。

只是心疼他为了我俩的未来太辛苦了，所以即使每次再晚，我都会坚持做好夜宵等他回来。

我开始工作之后，工资是何照的两倍，我会拿出一大半来交给他。

只是想让他不必那么拼命。

可面前的一切，都让我那些心疼显得格外可笑。

林霜去隔壁摊位上买了一份炒饭，他们两人拿着筷子，分食一份炒饭，偶尔吃着吃着，抬起头对视一眼，两个人眼中都是幸福的笑意。

小云尴尬得头都要埋进坐垫里，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我。

她找了个机会先走了。

摆摊的人陆陆续续地收场，林霜和何照告白。

人群熙熙攘攘，我竟然奇异地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。

「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她分手啊。」

「再等等，我们在一起十年了，没那么容易分开。」

有什么东西响起，那是心碎的声音。

等他们从我的眼前彻底消失，我颓然地靠在座椅上，玻璃窗却被敲响。

我抬头一看，是去而复返的林霜。

4.

「我早就知道你在这看，怎么样，看得开心吗？」

她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得意，没经过我的同意，擅自坐上了副驾驶。

「我一直都知道你，我没你能读书，没你能赚钱，可是我和何照，我们很合拍。」

我盯着林霜，我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当着原配的面理直气壮说出。

「我跟你的男朋友更合适。」

我不接话，一张脸上看不出喜怒。

林霜没能看到我暴跳如雷的样子，她急了，翻出了自己的手机。

「我这有你所有想知道的东西，你敢看吗？」

巨大的恐惧席卷了我的全身。

我的第六感告诉我，看完之后，我和何照从此一点希望都没有了。

车里的空间逼仄，我明白，避无可避。

林霜想给我看的是他们的聊天记录。

何照真的很聪明，他和林霜聊天，都是用的微信小号。

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，他们的感情已经维持了两年。

他和林霜因为一场意外相识，林霜帮何照挡过一次掉落的货包，两人由此结缘。

林霜家里大概很困难，人好像也生了病。

一来二去的帮助里，两个人的话题变得暧昧。

我的手指机械地往下滑。

大约是一年前，我研三毕业，我跟导师有了些过节，毕设也折磨的我整夜失眠，我很怕毕不了业。

何照主动说要去鸡鸣寺给我拜一拜。

登上鸡鸣寺，需要登上三千级台阶以示诚心，才能所求成真。

我看着他红肿的膝盖，自责到不行，眼睛都哭肿了。

可原来他本来就是要去替林霜求一枚平安符，保佑她身体健康，而我只是附带。

半年前，林霜说腰很痛，不能再做清洁这种很废腰的工作了。

何照给林霜买了一辆二手车，亲自动手改装成出摊的车。

而那钱，是我们的小金库。

我刚毕业转正后有了收入，我很开心，我把自己的工资每个月主动交给何照一部分。

想让他多替自己想想，给自己买些好的。

我想告诉他，他不必太辛苦，我们俩的责任，我也能担。

他那时也激动地把钱收好。

「我怎么都可以，我把钱都给你攒着，到时候给你买辆车，那你就不用每天起那么早挤公交地铁了。」

他攒着了，自己怎么都可以，然后给林霜买了一辆车。

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，我狼狈地抹掉眼泪，非要看个彻底。

可再往下看，那个人仿佛不是我认识的林照。

他们的聊天里逐渐充斥着色情，擦边，不堪入目的图片和骚话。

大大小小的图片里，丑陋和不堪的欲望扑面而来。

我对何照的认知再被一次又一次的击碎。

我看到了我生日那天，何照陪我过生日，在我低头许愿的那几秒里。

我希望我们能长长久久，日子越过越好。

可是林霜给何照发了消息。

「照哥，今天还想看妹妹XXX吗。」

何照哄着我吹完蜡烛，他跟我说晚安宝宝，我会永远让你开心幸福。

然后转头打开手机，跟林霜说。

「看看。」

我的手机屏幕亮起，是何照发来的消息。

「欢欢，在加班吗，什么时候回来，我给你炖了银耳，我不放心，等你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。」

我能想象出他说这话时温柔的模样。

和手机上这个说看看的人完全割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