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错假意

作者: |发布时间:2024-02-18 15:02 |字数:5896

我本是丞相府千金却一朝沦为罪臣之女,

可先帝死前留下一道旨意,

皇后只能是容家女。

当我一袭红衣嫁与年轻帝王时,

他掀起盖头只说了一句,

“你怎么没有死?”

我笑得开怀,因为我确实活不久了。

1

沈奕娶我为后的这天,正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。

本是双喜临门的日子,宫内却是死气沉沉。

这是沈奕特意下旨所定。

其实无须如此,宫内外对我早已是恶语一片。

我暗暗告诫自己不必为他人的评说伤怀。

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传来,是沈奕。

我头上的红绸忽地被掀开。

沈奕的眼中满是厌恶与恨意。

「你怎么没有死?」

竟是比甩在脸上的流苏还要冷。

这是新婚之夜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,也是最后一句。

沈奕转身而去,喜秤被他狠狠摔在了殿中。

我端坐了良久,只是静静地凝视眼前燃着的龙凤花烛。

秋心走了进来,「娘娘,皇上已在兰池宫安歇了。」

我揉了揉眼对她说道,「把花烛灭了,我要睡了。」

「可宫里规矩不能……」她有些愕然。

「遵命就是,不必多言。」

我当然知道龙凤花烛要燃到天明,以祈佑新人白头偕老。

可沈奕大抵是不愿的。

他恨我入骨,若非先帝圣旨,他早已将我置于死地。

不过没关系,我也不愿意。

2

这一觉无比安稳,是我五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晚。

我看到了爹娘和先帝,他们都温和地看着我笑。

不过他们在五年前就已死去了。

五年前颍川大旱,疫病齐发。

父亲带着精通医术的母亲奉旨前去救济,我因担忧双亲乔装躲进车队。

我们行至山谷,却被一路人马拦截杀戮。

父母带我逃脱未果,他们温热的血溅在了我的眼上。

颍川灾情无解,百姓死伤无数。

孟家被判为罪臣,而先帝也因此忧心过度吐血早亡。

「娘娘,萧贵妃来请安了。」

秋心的声音将我唤醒,我才惊觉已是日上三竿。

「让她等着,容我更衣。」

怎么说我也是皇后,有资格让她等。

不多时帘幕掀开,我终于见到了这位独宠多年的萧贵妃。

颍川大灾时就是他的父亲力挽狂澜,而萧轻云也因此得以入宫。

「姐姐好睡,让我白白空等许久,回头皇上又该责怪我劳累了。」

萧轻云柔柔地抚了抚鬓间,上面是白玉不落簪。

这是沈奕曾予我的定情信物。

我怔了片刻。

随即答道:「昨日封后大典疲累,所以多睡了会儿。」

话音未落,沈奕的声音就从殿门外传来。

「既如此就不必掌管后宫了,轻云掌惯了比你合适许多。」

沈奕揽上了萧轻云的肩。

打脸竟来得如此之快,我低垂了眉眼,「遵命就是。」

宫权而已,总归我是不想管的。

两人耳鬓厮磨着走出殿门,真真是一对璧人。

心口忽地一阵绞痛,我立刻运功调息将喉头涌出的鲜血咽下。

不可以再喜欢沈奕了。

否则我真的会死掉。

3

夜里我正翻看着起居注,沈奕却已悄然出现在我身后。

「你送了萧贵妃不少珍宝?」

我叹了口气,后宫诸事都逃不过这位帝王的耳朵。

「聊表心意,也谢她一片衷心照顾陛下多年。」

沈奕冷笑,「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赏赐她?」

我沉默不语,在他心里我始终是那个逼死他父亲的罪臣之女。

皇后早逝,沈奕是先帝独子,宠爱万分。

前朝皇帝暴戾无度,先帝与我父等人揭竿起义推翻先朝,才有了些许成就。

颍川大旱正是收拢民心的绝佳时机,而父亲的消失却让这一切功亏一篑。

天下皆道容相携着救民的黄金万两隐退,好不快活。

我回过神低声说道:「我自知不配,不如让贵妃来做皇后。」

沈奕怒极,掐住了我的脖颈。

「容宛之,你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掌心。」

「你只能苟活于世,为父皇和百姓赎罪。」

他抓过我甩在床上,开始撕扯我的腰带。

我无动于衷,沈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

「若无这道旨意,你不会进宫。」

那是自然,我本就不愿再与沈奕有任何交集。

我缓缓坐起身将衣衫褪去。

「若无这道旨意,陛下也一定会置我于死地。」

沈奕没有回答,他平静地穿上衣服转身离开。

我的心口又是一阵绞痛,这提醒着我只有一月了。

那群人看中了我的身份,五年训练让我成为最优秀的杀手。

我被下了四弃散,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。

弃喜怒,弃仇恨,弃情爱,弃命脉。

他们知晓太子沈奕自幼钟爱容家嫡女,所以想借我探得传国玉璧复国。

我望着空荡的文德殿笑了笑。

这任务大抵是成不了了。

4

「娘娘,今日是陛下的生辰。」

我顿了顿手中的青黛,应声回应。

曾经我也为沈奕贺过生辰的。

那时父亲与先帝交好,沈奕时常偷溜出宫找我玩耍。

少年郎,吹得一曲好竹笛;佳人女,弹得一手好弦琴。

他小我两岁,却从不唤我姐姐。

我做的碧玉糕总是味道不对,但他乐得开心一个不落地都吃下。

「宛之做的是最最好吃的。」

读书消得泼茶香,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
殿上已是一片欢声笑语,萧贵妃正在殿庭前翩翩起舞。

枝头的花瓣纷纷飘落在她身前,我看到沈奕的眼中满是惊艳。

萧轻云看到我后轻挪莲步坐到沈奕怀中。

「皇后娘娘送陛下什么生辰礼呢?」

我拿过身后的食盒递上前去。

「随意做了些家乡的糕点,还请陛下笑纳。」

萧轻云欢快地拈起一块咬下,皱着眉头将它打翻在地。

「味道好差,陛下不要吃。」

沈奕站起身冷言说道,「皇后不敬,禁足中宫。」

我松了口气暗自欢喜,正好不必再遵这劳什子的皇后架子。

我看了看地上的碧玉糕。

可惜了,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做毁。

还不如喂了宫里的旺财。

入夜,我一袭夜行衣跳出墙外,向御书房暗自潜去。

沈奕多疑,玉璧一定是在他时常待的地方。

我透过窗间看到正在批阅奏折的沈奕。

夜半三更,他仍不曾歇息,我不禁暗自称赞这位勤政的帝王。

我叹时机不佳,正欲离开,余光却瞥见了他袖中的东西。

5

那是我的碧玉糕。

沈奕偷偷拿出几块大口地咀嚼,可随即就尽数吐在了手帕上。

竟是人前人后都在羞辱我.

「谁?」沈奕察觉到了窗外的我。

顾不上思考,我就急急地飞上屋檐。

望着他的背影,我只觉得苦涩。

「摆驾文德殿,孤要去看看皇后。」

沈奕的声音传来把我吓了一个激灵。

「可陛下禁了娘娘的足……」太监佝偻着背答道。

沈奕没有回答,而我已是溜之大吉。

一众人的脚步声已在殿外.我将自己裹进了锦被.

沈奕走进来却随手扯过。

我紧紧捏住被角,「我未着寸缕……」

他顿了顿,自顾自坐下弯腰脱鞋。

我急忙按住了他的手,心忧他看到床下的夜行衣。

「妾来侍候陛下。」

沈奕坐直了身,我的下巴被迫抬起。

「这些年,你也是这样伺候别的男子?」

他果真信了宫中的流言。

我咬紧了牙关想要挣脱,他却使了更大的气力。

沈奕一把将我拦腰抱起,声音更大了些。

「好好侍候孤,也让我尝尝这民间滋味。」

这就是沈奕与我的初夜。

没有欢愉温存,只有满耳咒骂。

而这也迅速成为了宫中的谈资。

秋心望着我青紫斑布的脖颈满是泪水。

「娘娘,他们说的你不要信。」

我轻拍着脂粉掩饰,暗骂沈奕下手太重。

「我已是身败名裂,不差这一桩。」

我只想找得玉璧,重获自由。

6

国之大事,在祀与戎。

不日沈奕要去南苑围猎,猎得猛兽来祈佑国家风调雨顺。

那日后沈奕解了我的禁足,作为皇后我自是要去的。

那也是我幼时曾玩耍的地方。

「皇后也要同去?」萧轻云一身粉色骑装俏丽动人。

「小心些,莫要死在兽群里丢了皇家的面子。」沈奕冷言说道。

我自是报以笑容,轻轻按了按心口,已是没什么痛觉了。

一众人马浩浩荡荡,马车里沈奕与萧轻云浓情蜜意,而她的手已伸进了沈奕的里衣。

沈奕轻挑着她的下巴,「轻云真是明媚艳丽。」

青天白日里如此调情,我闭上了眼,不忍直视。

想来沈奕宠爱她也并非只是因为其父的功绩。

应当是真心吧。

入夜终于到了南苑,我急急地跳下了马车。

看了看沈奕那华丽的行帐,再看我的竟是草草搭建不禁叹息。

我刚踏进帐门,就被人反手扣住。

黑暗中我嗅到了她身上独有的熏香。

「主公。」我跪下了身。

「已过十天,你可探得玉璧消息?」

她低声问道。

我暗暗苦笑,「今非昔比,沈奕对我不同往日了。」

「传国玉璧,沈奕性命,你只能选其一。」

一道暗掌劈来,虽无声,我的血却从口中涌出。

离开前她留下一句。

「沈奕恨你入骨,莫要动真心,你明白你会死得很惨。」

体内的绞痛一阵阵传来,我汗如雨下。

南苑围猎是沈奕临时起意,为何她知晓得如此之快。

次日围猎开场。

萧轻云跳上马表演了一段马术,场内都是纷纷喝彩。

我的马术是先帝教的,那时先帝盛赞。

「宛之虽为文臣女,却有虎将风。」

沈奕则被马儿惊倒在地,哭着让我教他骑马。

我总是嫌弃他笨,他却笑嘻嘻地赖在我身边。

「宛之教我!宛之是最最好的。」

五年后的他身上再也寻不到少时的温润,剩下的只有杀伐和冰冷。

我望向高台上的沈奕,他匆忙避开了我的眼。

我心下一惊,他在……看我?

而萧轻云从我身边跑去。

我却嗅到了一股熟悉的熏香。

7

我看着娇俏的萧轻云,疑窦暗生。

「皇后乃国母,也是应当入猎场的。」萧轻云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。

若是五年前我定是欣然接下,可我的身子如今已是愈加地差。

我望向沈奕,他却是自顾自地饮起了酒。

我毫不犹豫翻身上马便进了猎场。

林中草木交错密布,我兜兜转转多时,寻的却不是猛兽。

在一棵盘根错节的榕树后,我找到了要找的人。

沈奕正撕剥着猛虎的兽皮,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一只。

猛虎跃向沈奕,我将他一把拉过却被虎划破左脸,鲜血淋漓。

一只箭射来将它毙命,箭尾却是鹅毛所做。

我看到了沈奕的眼中满是焦急。

晕厥前我喃喃自语,「别怕,我会救你。」

当我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。

被猛虎撕咬的伤口已被包扎好,但疼痛仍是让我龇牙咧嘴。

「娘娘勇猛至极,救人从不顾自己性命。」

我抬头望向来人,南尧臣面色愠怒。

「对不住,又让你费心了。」我赔笑着。

我知道我们终会相见,却不知是在这样的境况。

在一次历练中我与南尧臣结识。

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小村庄里不知名的行脚大夫。

他上山采药不慎踩空,是我几乎断臂才拉他上来。

「还未贺喜,你成了皇后娘娘。」他俯下身为我上药。

「你也不赖,竟做了御用太医。」我面上无状,其实已经痛得撕心裂肺。

「其实你不必强忍的。」南尧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。

我吐了吐舌头,「习惯了。」

没有人会关心我的。

想来想去,京城中唯一不厌恶我的,也只有他了。

帐内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,沈奕站在屏风旁脸色难看。

「你们,很熟?」

南尧臣施施然站起身,「不熟,微臣告退。」

沈奕夺过金创药,竟是要亲自给我清创。

我缩了缩肩膀却被他一把按住。

「不想活了就直说,孤亲自动手。」

我不敢动了,因为沈奕一向说到做到。

他掌心的温热透过我的鼻尖,我的脸颊泛起了红。

「为何救我?」

我愣了愣,眼中蓄满了泪却不落下。

「情难自抑。」

沈奕的冷意收了些,「你的命我说了算,容不得你自弃。」

从不落泪的人哭起来才更加惹人心疼,特别是伤痕累累的人。

我暗暗扯了扯嘴角,赌对了。

不枉主公苦心一片。

8

我忠心护帝的事经有心人渲染传遍京城。

脸上的伤一天天渐好,我却刻意地让南尧臣减小了剂量。

它的存在是让沈奕对我心怀怜悯的利器。

「沈奕,这些年我一直在找爹娘的下落。」我楚楚可怜地看着他。

「他们若与流言所说那样,我必会大义灭亲。」

沈奕默默地挥笔作画,「那么你呢?」

我缓缓靠近,试探着握着他的手挥笔写就。

「天下事,少年心。分明点点深。」

天下万事在前,而我的情意只能深埋心底。

沈奕的眼中动容,我不禁暗自苦笑。

我竟分不清我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。

或许沈奕日后会恨我,但他不会再找到我。

「贵妃娘娘,您不能进去。」

殿外秋心的声音仓促,萧轻云却已经闯进了文德殿。

「陛下,您不要忘记她是罪臣之女,她做这一切定是有诡计的!」

萧轻云梨花带雨地抽泣着,跪在地上缩成一团。

我应当学一学她的,这才是宫斗典范啊。

沈奕没有为我辩解,扶起了萧轻云。

他笑着抚去了她的泪水,「轻云是不是吃醋了?孤今日宿在你那里可好?」

沈奕笑得真的很好看,清清朗朗似月明。

萧轻云拼了许多人的命入宫也是真心爱慕他吧。

只是多年竟不曾有孕。

两人共同离开文德殿后,萧轻云却是恨恨地瞥了我一眼。

他们用了这么多年才占得沈奕的宠信,怎容得下我去分一杯羹?

用人命堆出来的富贵荣华是不牢靠的。

他们本不配坐在这高位之上。

9

我正思索着如何能让我与沈奕的关系更进一步,便被秋心的声音打断。

「娘娘,太后请您去慈宁宫。」

当今太后并非沈奕生母,而是先帝的贵妃。

先帝也只有两位后妃,但他与先后伉俪情深,对这位贵妃却是淡淡然。

爱是两个人的谜语,第三个人当然无法猜透。

想想我现在的处境,不禁与这位太后同病相怜。

慈宁宫布置婉约,正中却悬挂了一幅巨大的骏马图。

草原上众马驰骋,好不快意。

我艳羡那样的自由,想来太后也是如此吧。

「宛之,等久了吧。」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。

年轻的皇太后不涂胭脂唇红,姿态轻松从容,微漾笑意看着我。

我急急地行了个礼,扶她坐到榻上。

「你舍命相救奕儿,哀家要谢你的。」

她拿出了那只白玉不落簪放在了我的手心。

我心下疑惑,她却像看穿我的所想解答道。

「这本就是奕儿予你的,贵妃不懂事,现在物归原主。」

我心头流过一阵暖意,太后将我亲昵搂过。

「你父亲下落不明,才使得皇帝对你心有忌惮。可哀家看得出来,你对皇帝真心一片。好好对他,他终会有一天明白你的心意。」

我轻点着头,却是恍惚走了神。

沈奕与我之间有太多的纠葛,真真假假间大抵是无法回到从前。

但太后的这番话却点醒了我。

入夜。

「娘娘,陛下今日仍是留宿兰池宫。」

秋心行礼道。

我换了流云裙簪起簪子,抱着琴坐在了梨树下。

我算准了沈奕轿辇经过文德殿的时辰,清朗的琴声流转于我指尖。

「一别后,过五载,譬情思,诉离苦,盼重逢。」

我的声音中满是凄苦,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是真是假。

但效果已然很明白,沈奕停在了我的面前。

他没有多言,而是将我一把将我抱起。

「宛之,你是真心悦我?」我听到了他声音中细微的颤抖。

「是。」我搂住了他的脖颈亲了上去。

一夜花好。

10

沈奕对我的态度愈加转好,兰池宫却是坐不住了。

萧轻云缠着沈奕得了恩典,她的母亲得以入宫与她相见。

宫里一贯拜高踩低,一个妃子亲眷竟也值得办场宴会。

萧家有功,沈奕自是与她同去迎接萧母。

萧轻云假惺惺派人传话邀我同去,秋心气急将人哄走。

我知道她是怕惹我伤心。

他们一家子团聚,我去了岂不是自讨没趣?

入夜,兰池宫灯火袅袅,占尽风光。

我遣散了宫人,独自一人前去御河。

初春寒冷,河水更是一番寒彻骨。

今日是爹娘的忌日。

「父亲母亲,宛之安好。」

我折了只纸船溯流而下遥祭双亲,却只觉得喉头愈加酸涩。

顾不得心口的绞痛,我将脸埋进双臂痛哭。

我羡慕萧轻云有人爱怜,不像我一条烂命无人问津。

「宛之,好好活下去。」

这是爹娘的遗愿,于是我受尽折磨也咬牙坚持下来。

我哭得惨烈,好似要把一辈子的泪流尽。

这时一只帕子却出现在我的面前。

「好丑,活像只花猫。」

南尧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,我不禁破涕为笑。

「大人不在太医院当职,深宫闲逛是为何?」我接过帕子轻拭泪水。

「巧遇佳人。」他挑了挑眉。

我晃了晃神,没有应答。

救下南尧臣我存了私心,我知道我终有一日要回到这深宫,而我必须有人能助我一臂之力。

他总是一副纨绔的模样,我明白他是为了让我能开心些。

可终究我是以恩相挟让他到了这风云诡谲的皇宫。

我面色怅然,「对不住,不该让你卷进来。」

「这是我自愿的,你不必为此歉疚。」

他低声道。

南尧臣没有过多停留,匆匆离开。

回廊后忽地闪过人影,我心下震动。

我回到文德殿刚刚坐定,就听得宫人踉跄着来报。

「娘娘,出事了!」

我慢悠悠地抿了口茶,「何事?」

「陛下让你速去兰池宫。」

该来的总会来,躲不掉的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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