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，你怎么了。”
一开始宋芷还以为夜凌渊想碰瓷她，但是看到对方苍白的脸庞和冒冷汗的额头后，这才明白，夜凌渊多半是旧疾复发。
宋芷一开始还试图将夜凌渊沉重的身体挪开，搬到床上，试了几次无果之后，干脆摆烂。
“来人啊，快来人啊！”
深呼吸几次之后，宋芷开始运气，朝门外大喊起来。
“王爷昏倒了，快来人啊。”
宋芷的喊声惊动了门外的无疾和一个妇人。
三人合力将夜凌渊扶到床上。
“无疾小哥，王爷这是发病了，你赶紧去熬汤药。”
医术这块，无疾还是比较信任宋芷的，于是不疑有他，赶紧按照宋芷的吩咐去了厨房。
“你就是宋芷？”
“嗯？”
宋芷这才反应过来这屋里多了一个陌生妇人。
只见她看起来不超过四十岁，容色娇美，衣裳的布料明显柔软光滑不少，与她们这些丫鬟身上的粗布衣服浑然不同。
老王爷和老王妃看起来琴瑟和鸣，伉俪情深，难道还有姨娘不成？
可也不像啊，谁家姨娘身上连个像样的金银首饰也没有？
宋芷心里暗自嘀咕，殊不知，她在打量对方的时候，妇人陈月娘也在用格外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她。
模样倒是出挑，只是身材实在干瘦了些，只怕将来不好生养。
“你是怎么伺候王爷的？竟然让王爷晕倒在了地上。”
面对这个无妄之灾，宋芷感到十分委屈。
夜凌渊什么时候会晕倒，她怎么可能预测得到。
“王爷晕倒本来就是不可预测的事，倒是这位夫人，是以什么身份指责奴婢的呢？”
宋芷很是不服气，说话也是夹枪带棒，心想，你一个老妇也敢出来插手王爷的事，不会是想上位吧。
“我是王妃母家老夫人身边的人，更是王爷的奶娘，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你？”
陈月娘也动了真火，自己不过回家几天，这些新来的小丫头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。
“你就是用清水为王爷洗漱的？”
陈月娘正想着发难，看到掉在地上的水盆，泼出来的水也没干，脸瞬间就黑了。
要知道，她可是看着王爷长大的，别说老王妃，就是老王妃母家那边她也是说得上话的，一言一行，那可是一等一的规矩。
夜凌渊是什么金尊玉贵的身份？怎么能用清水洗脸！
“你居然给王爷用这么脏的帕子擦脸。”
陈月娘捏起掉在地上脏兮兮，皱巴巴的帕子，被气得面目都有些狰狞。
陈月娘于是她一手捏着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帕子，一把攥住宋芷的手腕，“走，跟我去老王爷、老王妃跟前好好说清楚。”
“去就去，奴婢觉得自己没有错，难道奶娘就能随意插手王爷的饮食起居了嘛？”
宋芷原本想要讨饶，但是想到原本就是夜凌渊同意了的，不然，这盆清水怎么也送不到夜凌渊面前。
再说，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，想做什么不做什么，难道还需要听别人的安排？
这样一想，宋芷底气就硬了不少，跟着陈月娘去了老王爷和老王妃的院子。
“奴婢拜见老王妃。”
二人齐齐来到老王妃面前，行了个大礼。
“宋芷，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？”
老王妃本来就很看重宋芷，一看到她过来，连将她扶了起来。
陈月娘一看老王妃对这个狂妄的女婢竟然这么上心，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“老王妃，奴婢是受老夫人的命，特来王爷府帮衬老王妃，照顾小王爷，如今小王爷已长大成人，老奴本该回老夫人身边伺候的，可老奴实在放心不下王爷，更不愿意看老王妃和老王爷受小人蒙蔽，这才不得不来进言！”
陈月娘自小就在老夫人身边伺候，老王妃嫁进王爷府后，才跟着老王妃陪嫁进来。
后来夜凌渊出生，陈月娘理所当然成了他的奶娘，一手带大夜凌渊，深得老王爷和老王妃的信任。
老王妃一听陈月娘这话，自然要替她撑腰的。
“怎么回事？渊儿受何委屈了？你倒是说说看。”
“王爷自小是奴婢精心伺候出来的，几时让人怠慢过，可这个贱婢……”
说到情深处，陈月娘竟掉下来几粒金豆子。
宋芷则在心里嘀咕，这哭戏可比她用胡椒粉的帕子有用多了。
“这个贱婢居然给王爷用清水洗脸，还给王爷用这么脏的帕子擦脸。”
说着陈月娘将罪证——那条帕子拿了出来，面对铁证如山，宋芷也没有什么好争辩的。
于是重新跪了下来。
“奴婢承认，奴婢确实用了清水和这条帕子给王爷洗漱。”
“但，奴婢也是为了王爷的身体着想。”
“热水会让王爷的毛孔张开，而汤药里的那些花草和药材，可能会与给王爷解毒的汤药相冲。”
“至于用不算干净的帕子，也是为了王爷的皮肤不那么敏感。”
老王妃被宋芷的一些专业术语忽悠的云里雾里，别的她可能没听懂，但那句宋芷“汤药相冲”，她倒是懂了。
“既然都是为了王爷好，月娘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。”
老王妃一锤定音，语气中的偏袒太过明显，以至于陈月娘也有瞬间的愕然。
这时无疾前来禀告，称王爷服了汤药已经醒了过来。
于是三女赶紧移步前往夜凌渊的院子。
“渊儿，你醒了，身体还有哪里不适？”老王妃一马当先，赶紧为夜凌渊准备一个靠垫，让他半歪着身子，靠在床头。
宋芷想上前把脉，却被陈月娘拦了下来。
“你又想做什么？”
老王妃和夜凌渊同时皱眉。
“谁知道这次王爷发病，会不会因为用了你奉上的清水造成的。”
宋芷气恼，却无计可施。
“奴婢可以发誓，如果此次王爷发病，跟奴婢有关，奴婢情愿终身不嫁，若违此誓，就天打五雷轰。”
这个誓言对她们这些封建女子的杀伤力巨大，以至于连陈月娘都有些动容。
“发病不是清水造成，难道就跟你没关系了？王爷之前都好好的，怎得你一进府，连着两次发病都让你遇到了？”
这话一出，本来还想为宋芷开脱的老王妃都沉默了。
甚至连夜凌渊都有些动摇，于是他让无疾去请了府医过来。
夜凌渊的身份地位，决定了他不能冒着生命危险轻易相信别人。
不一会儿，府医赶来，为夜凌渊诊脉。
老王妃询问夜凌渊此次发病是什么原因，而府医因为之前被宋芷扫了面子，再加上珍珠和陈月娘的暗示，便称是因为宋芷才发病的。
说完，便要上前为夜凌渊施针。
宋芷被人连番污蔑，却不急不缓，看到府医上前施针，冷笑着说道：
“扎完这十三针，王爷绝对归西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