畔山龙庭,饶家空荡的客厅里,只坐着一个单薄削瘦的身影。
虞锦溪看着手机上刚爆出来没多久的照片,眼底是一片看不清的浓重雾色。
上面是她几年前在会所喝酒的照片,标题是已经十分肮脏刺眼,内容更是不堪入目。
文章臆测了虞家的败落就是因为虞家独女私生活糜烂,整日只知道混在男人堆里,后来走歪门邪道把自己玩进了监狱将虞老爷子气得一病不起……
虞锦溪愣愣的盯着那些照片,双手环住膝盖,将自己整个人蜷成一团,房子里永远都是最适宜的温度,可此刻的虞锦溪却是感到刺骨的冷。
直到屏幕暗下去许久,她才缓缓动了下僵硬的脖子,无声无息将头埋进膝盖里。
几年前,饶氏夫妇意外去世,饶思淮一个人顶着无数冷眼撑起濒临破产的饶家,虞锦溪将虞鸿山给她当嫁妆的所有基金转卖给了饶思淮,又为了他放下虞家大小姐的身段替他寻找合作伙伴,可现在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虞锦溪终于麻木的起身,换了身衣服静悄悄的出了门。
饶氏大楼。
虞锦溪站在门口仰头看了看,三年前,她就是在这里被警察带走的。
饶氏前台小姐抬头看了眼面前过分消瘦冷清,还带着墨镜的女子,扬起职业微笑:“您好小姐,请问您找谁,有预约吗?”
虞锦溪淡淡的吐出三个字:“饶思淮。”
前台小姐翻开记录看了看,微微蹙眉:“抱歉,小姐,我们饶总今天没有预约。”
虞锦溪沉默半晌,又说道:“我是……”
突然有人打断她的话:“虞小姐。”
虞锦溪转头一看,是饶思淮身边的李秘书,他脸上的笑意有些尴尬和不自在。
“虞小姐,您找饶总?”
虞锦溪声音有些哑,像是感冒了:“我找他有事。”
“他还有个会议没开完,您先上去等等?”
虞锦溪沉默的往电梯口走去,后面前台在问她是谁,她听见李秘书特意压低的声音,“这是饶总的客人。”
客人?虞锦溪的墨镜遮住了她眼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怕是已经没人再记得,当初在饶氏来去自由的虞锦溪了。
饶思淮走进办公室看见那道背影时,愣了一下,然后语气平静的问道:“怎么过来了?”
虞锦溪摘下墨镜看他,白皙肤色衬得眼眶里的血丝越发明显。
公司似乎真的很忙,饶思淮已经几天没回家。
虞锦溪低声道:“我们结婚后还没去祭拜过我父亲,你今天下午能陪我去看看他吗?”
饶思淮沉默很久,看着那双满是血丝的眼,还是点了点头。
虞鸿山的墓地在北郊墓园,两人到时是下午三点多,但天气莫名有些阴沉沉的。
还没走近,虞锦溪已经看见不远处的一片狼藉,她身体一颤,神色大变的走过去,只看见虞鸿山的墓碑一片凌乱。
上面还被人用红色颜料涂了一些污言秽语,大多是侮辱虞锦溪的。
虞锦溪身体一颤,几乎站立不稳。
饶思淮眼疾手快扶住她,眸色沉沉的看了墓碑一样,似有薄怒。
虞锦溪将饶思淮推开,重重跪在墓碑前坚硬的石头上,饶思淮都听见了那一声闷响,然后就见她脱下自己的外套像疯了一般去擦拭那些颜料。
天空已经响起轰隆雷声,不到一分钟就有雨滴淅沥落下,饶思淮钳住虞锦溪的手臂,沉声道:“先回去,这里我会找人来处理。”
虞锦溪却仿若未闻,只眼神呆滞疯狂的用衣服死命摩擦那些颜料。
暴雨终于轰然而至,有红色颜料混着雨水滑落,饶思淮仔细一看却发现,那不是颜料,而是虞锦溪被粗糙墓碑摩擦出的淋漓鲜血……